凤齐将方才发生的事对上官若讲了一遍，上官若听完，看向萧元闯。
“萧将军刚才就是这样去敲的百姓家门？”
萧元闯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还没来得及回帐中换一换衣衫。”
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行军之人，难免潦草了些。”
上官若笑道：“将军以为，百姓们是看您一身的土，才不愿给您开门吗？”
萧元闯擦擦铠甲上的灰，“不是吗？”
“自然不是。”
上官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将军，有点像在给自己舔毛的小狼狗。
“听说此次渑国陈兵边境前，曾多次纵容边军侵扰？”
看着萧元闯机械地点头，上官若便觉得他更像小狗了。
“也就是说，这里的百姓，长期遭受士兵骚扰之苦。”
“将军这样一身戎装去敲门，百姓哪敢随便放您进去？”
凤齐和萧元闯恍然大悟。
“元闯，你去军中寻个长得白净些的，让他换上便装，去城里走一趟。”
上官若却出声制止。
“殿下带出来的人，无论如何改换服饰，身上总洗脱不了那股军中的味道。”
随即，她毛遂自荐。
“不如由奴婢去，奴婢一介女流，更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凤齐深觉她的话有道理，又担心她孤身一人遇到危险，便让萧元闯随她同去。
“你二人可扮做来岩绿城做生意的夫妻，方便打听消息。”
听到他这样吩咐，上官若还没什么，萧元闯倒偷偷红了耳根。
“这，不好吧，别影响了上官姑娘的清名。”
上官若却上前拉起他的衣袖，直接将人往外扯。
“事不宜迟，将军赶快回去换身衣服！”
丑时初，凤齐见他们迟迟未归，便打算先行睡下。
才脱了外袍，就听见人在帐外求见。
凤齐也不拘礼节，仅着一身里衣，便急切地叫人进来。
二人入内，见凤齐这身打扮，也不觉有什么，只将方才探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禀告。
其实，渑国刚兴兵的时候，城中百姓并不慌张。
萧元闯和上官若见到的那个老伯，原话是这样说的。
“打仗的事，还不是都由上头说了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管那个。只要有口饭吃，我们就只管安安生生过自己的日子。”
“再说，老头子我在城里住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一回真能打起来的。要是真打起来了，再跑也来得及嘛。”
听到这儿，凤齐不禁觉得好笑。
“不愧是西北的百姓，这心可真大。”
但萧元闯接下来的转述，很快就让凤齐笑不出来了。
“可没过多久，那帮子夷人便开始频繁骚扰，硬要往来的客商交银子给他们。”
“再后来，城中又来了一伙马贼，不分昼夜地封门堵路、打家劫舍。”
“这样折腾了一个多月，我们实在没有法子，只得在家中紧锁门窗，不敢随便出来走动。”
凤齐愤然。
“衙门不管吗？岩绿县令是吃什么干饭的？”
上官若不急不躁，站出来替府衙发声。
“听老伯说，这伙马贼初来之时，县令便多次派官兵去围剿过，奈何贼人狡诈，数次未能成擒，反而使贼人气焰愈加嚣张。”
“不止如此，那伙强盗见官府拿他们没办法，更是声称自己乃渑国将军麾下，县令见了他们也要退避三舍。”
“县令无奈，既无法生擒贼人，又怕下了死手影响大局，只得下令封城。”
“能维持到今日，还是县令专门派了官吏，定时悄悄给各户人家送吃食的缘故。”
凤齐气极，猛地起身。
“哐——”
立在床头的铜质烛台被他不留神碰倒，幸好烛火已经熄了。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区区蛮夷，如此行径，是以为我凤朝无人吗！”
萧元闯难得见这位以宽厚闻名的皇子生如此大的气，出言劝说。
“元帅息怒，当心气大伤身。”
凤齐缓了缓激荡的心绪，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休息。
而上官若作为凤齐的侍女，本就住在他营帐的外间，因此并没有离开。
“上官，依你之见，渑国此番挑衅是为何故？”
不知不觉间，凤齐已经不再避讳和上官若谈论这些。
上官若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依奴婢看，渑国这是在攻心。”
凤齐点头表示赞同。
“围困城池，骚扰百姓，他们这是想让城中居民认为我凤朝无能，无力护得治下民生，从而对我军心生嫌隙。”
“若是再任由他们这样下去，只怕开战之日，便是城破之时。”
“殿下打算如何破局？”
上官若其实已有一计，但她并未直言。
大皇子是她为凤堇选中的军中助力，总还是要试试他的才智。
毕竟原着里，他除了打败仗，就是被构陷，看起来多少有点傻。
对于她的小心思，凤齐毫无察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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