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殷只觉得身躯一僵，连心脏都要窜出嗓子眼。
待到他回头看去。
只见清澈月华下一道披头散发，满头墨色近乎遮蔽了身形的影子正朝他看来。
下一刻，水鬼伸出泡得都有些发白的手，撇开黏腻粘连着水草的头发。
露出那张波澜不惊的灼纹面庞。
曲殷先是觉得心跳的飞快，下一刻又好似死一般停滞起来。
方明了低下头，看着地上那堆破烂，还有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裙子，随手挑起就抛到一旁。
然后打开了其余几个玉盒，随即愣了愣。
看看那根手指头大的紫芝，又看了看身边面色灰白不知如何解释的少年。
一双澄澈的柳叶眸微微上挑，眉头微蹙。
瞳孔之中又带着三分鄙夷四分怜悯一分嘲讽两分可笑。
原本近乎心跳停滞的曲殷看着身旁的女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上，竟然能如此清晰的显示出那么多的情绪。
让他仿佛直接听到她的心声。
你大晚上的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些破烂？
他原本应该惶恐，害怕，跪下来摇尾乞怜。
但是那一刻，看着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的方明了。
一种难言的感受涌上心头，似屈辱，似讥笑，让他顿时撇过脸去，不愿再看。
“大晚上的，既然你不睡觉就找点事做吧。”
方明了这般说着，转头就从水里拖出来一大堆纠缠在一起的水草。
随后指着那些恍若绿色蜈蚣般缠绵在一起的灵草开口道：“洗干净，挑出那些灵气足的。
剁碎了，煮熟喂马。”
曲殷转过头，看着那一大片绿油油的灵草。
再看看自己那几块灵石，还有被小心收着的紫云芝。
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亏得自己还如此小心翼翼，原来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个为了三瓜两枣挣扎的蝼蚁罢了。
这真是，太好了。
曲殷顺从的转过身去，将所有情绪压在心底。
至少自己没有性命之忧。
方明了确实对这些破烂没什么兴趣，她只是发觉此地湖水清澈。
然后想着里头有没有什么宝物在里头。
结果她跟个王八似的在水底下憋气摸了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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