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哄人，那自然要做些表面功夫，总不能空着手就去了。
但檀念先是绕到市集转悠了几圈，再从城南逛到城北。
一路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她甚至都不清楚陆砚舟到底喜欢什么。
这个人总是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让人摸不准深浅，更别提猜出心意了。
这万一要是买错东西惹恼了他，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苦恼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檀小念？”
檀念回头一瞧，原来是季明初季小少爷。
这厮一向爱热闹，尤其是遇见她的时候，就会像闻到鱼腥味的猫似的扑过来。
果然，这会儿季明初已经兴冲冲地跑到檀念跟前，左右端详，啧啧称奇。
“你今日怎么穿得这般好看？难不成是想约哪个野男人见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浓浓酸味，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檀念忍俊不禁，伸手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少来调侃我，正好，我问你件事儿。”
季明初立即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换上一副正经模样，“你要问什么？”
檀念皱眉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你觉得.....男人一般都喜欢什么礼物？”
闻言，季明初瞪大双眼，惊诧地盯着檀念看了许久，才慢慢缓过神来，“我没听错吧？你竟然问我这种问题......檀小念！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看上哪个——”
他凑近檀念，一副刨根究底的架势，檀念赶紧抬手挡住他凑近的脑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才没有，我是想送我哥哥的。”
这个回答倒叫季明初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不过还是不太信任，“给思远哥的？”
檀念重重颔首。
“这还差不多。”季明初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
“最近市面上的新鲜玩意挺多的，你要不要考虑给你哥买块名表或者袖扣啥的？”
檀念想了想，摇摇头，“......他可能不喜欢戴这些。”
陆砚舟这种类型的人，估计对奢侈品并没有特别的追求。
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也未必瞧得上眼。
“那就买套衣服呗，你看你哥平日里穿的也挺素淡，可如果应酬什么的还是需要体面些。”
檀念一秒都没犹豫，再次否决，“他不需要。”
现如今，什么样档次的人需要陆砚舟亲自应酬？
不都得个个点头哈腰的奉承讨好？
提议被再三打回来，季明初也没了耐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看，到底要买什么？你哥有这么挑吗？”
“我暂时也还没想好......”
檀念的话音刚落，便闻见空气中一直飘散着的异香。
有点像鼠尾草和柑橘的结合体，味道虽不浓郁，却沁人肺腑，很舒服，很阳光。
她仔细嗅了嗅，忽然望向香气的来源，也就是季明初。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喷了什么？”
季明初下意识用手指挠挠鼻尖，有些不自在，“就、就是前段时间出现的香水...但是你别误会啊，不是你们女孩子用的那种......”
才刚说完，季明初就恨不得咬断舌头，他这解释的是什么鬼，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檀念却是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反倒是认真的琢磨了起来。
男香...好像也不错，没想到民国也能买到这玩意儿，倒是新颖。
“在哪儿买的？”她直接问道。
“啊？”季明初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领着檀念来到某间装潢典雅精美的店铺。
“就这儿，我偶尔会过来，觉得蛮好用的。”
两人走进门，一股馥郁清幽的香味迎面袭来。
檀念循着味道，来到柜台边，低眸看着摆放在展示柜内的瓶瓶罐罐，目光渐渐变亮。
她精挑细选，最后拿起来一支香水瓶，打开，轻轻嗅了嗅。
霎时，一缕淡淡的雪松木质调香萦绕在四周，使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染上了几分凉薄，仿佛置身于冬日的山林，呼吸之际都带着阵阵清风拂过皮肤。
疏离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与陆砚舟如出一辙。
檀念的嘴角情不自禁翘了起来，连眼尾也弯了弧度。
见她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季明初只感觉自己的魂都快飞走了，愣是痴痴呆呆地望着她半天没挪开眼睛。
檀念察觉到那抹过于炙热的视线，转头瞥他一眼，“你怎么了？”
季明初瞬间回神，红了脸，慌忙垂下眸子避开檀念探究的视线。
“没、没什么，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办，咱们改日再聊吧！”
他丢下这句，逃命似的溜出店铺。
檀念：“......？”
她有那么可怕吗？至于这样？
不过，瞧着手中这支香水，檀念倒是越看越满意。
陆砚舟被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上都是药味儿，他肯定是不喜欢的，拿香水做礼物的确是最妥帖不过。
而且男人嘛，总是得一点一点，染上自己的味道。
檀念心满意足地买下了那支香水，用精致的小礼盒包好，这才乘车前往私宅。
房间内，完全不知道有人来访，还在生闷气的陆砚舟正坐在书桌前练字。
窗外阳光照射入屋内，洒在他白皙修长的双手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衬得他的手骨格外漂亮。
但陆砚舟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笔墨纸砚上。
檀念推开房门的刹那，他虽然并未抬头，但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身上多了股陌生的味道，顿时，他握笔的动作一僵。
可檀念像个没事人似的，径自走到陆砚舟旁边坐下。
伸手搂住他的腰际，将下巴搁在他肩窝，软声细语的撒娇，“陆砚舟~我来看你啦。”
陆砚舟：“......”
小姑娘的手臂环抱着他，尽管隔着布料，也依旧能够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只是那不属于少女的香，实在碍眼。
陆砚舟的脸色愈加阴沉。
“看我做什么？檀小姐的时间宝贵，又何必浪费在陆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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