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一大早去学校，就听到了一场“骇人听闻”的食堂失窃案。
学校校长加上各班老师全都被找到了食堂，一起开展了分头调查询问。
“食堂里到底丢了什么啊，是丢了饭票吗？”八一凑近那些在学校住宿的同学群里问道。
学校食堂里除了锅碗瓢盆，还有些玉米面和大子，这些都不值什么钱，最值钱的也只有那些可以打饭的饭票了。
“那名同学，你离远点，别靠得太近，不要和她们随便说话。”食堂大师傅老苟头叫道。
“哦。”八一乖乖地走开了。
别看老苟头个子小小，还没有一米六，可是人挫嗓门大，堪比学校旗杆上的那个大喇叭。
从这所中学成立之初，老苟头便在食堂里做饭。他的大锅饭确实做得很好，尤其是蒸出来的大饼子，暄透透黄澄澄的特别好吃，八一一顿都能吃完那个四两的大饼子。
他做的大碴子粥，一个粒儿是一个粒儿的，可是又烂烂的，入口即化的感觉，锅盖一打开，老远便能扑鼻的香气。
别人做大碴子粥就不是这样子了，不是粘稠的糊锅底了，就是清汤寡水，大碴子粒儿硬邦邦的没熟透。蒸的大饼子更是没法看，要不就是红麻子脸，要不就是没发开硬疙瘩，要不就是大饼子黏糊糊的，芯子还半生没熟。
因此，学校食堂已经辞退不知多少人了，老苟头依然存在，而且还转正了，有学校正式的编制。
俗话说手一份脾气一份。老苟头大锅饭做的好，脾气也很大，要是有学生打饭时往前乱挤，他就会抄着饭勺子往你头上敲。
这还不算，惹了他生气会不给你打饭，让你饿上一顿的。
所以，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们都怕他。
八一在食堂吃饭时，看着那大大的几摞蒸屉，总在想老苟头的小个子是怎样搬上搬下的呢？后来才发现他有个自制的木台阶，共有三层，当他放蒸屉的时候就会从杂物间里搬出来。
紧挨着食堂寝室住的那些女生全都被召集在一起排排站，由校长一一找进屋里问话。
排排站的女生们个个脸涨得通红，眼泪含泪圈，众目睽睽之下认为这是对她们的羞辱。
一个又黑又瘦的女生终于忍不住了，在队伍里大声说道：“为什么只查我们这些人，不查别人呢？”
老苟头跳着脚挥舞着他那短短的手臂叫道：“就你们寝室紧挨着厨房，打开门就能进去。”
“你不是天天锁门吗，我们怎么进去？”女生仰着脸气愤地说。
“哼，锁门了，不是还有窗口吗，窗口可没法上锁，就你这样瘦小的肯定能钻进去。”老苟头掐着老腰，上下打量着女生说道，“嗯，说不准就是你干的。”
“你······”女生眼泪夺眶而出，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一扭身从队伍里出来，往寝室里跑去。“我不念了，你竟然说我是小偷······”
“做贼心虚了吧？不念也得等调查完了再不念。哼哼，我最讨厌小偷小摸的行为了，尤其是还敢偷公家的东西，还是学生呢，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啊——”老苟头还在后面挥舞着短短的小手叫嚣着。
八一认识那个又黑又瘦的女生，是初二年级的同班同学，叫唐华。她家住在离市里四十多里地的山沟里，那里不通车，她是当地学校唯一一个考进这所重点中学的学生。
唐华每周回家基本都是拿脚量，运气好的话能搭上顺风车。别的同学周末回去之后都能带回来许多好吃的，最不济也能有一罐头瓶子的鸡蛋酱，而唐华每次都是空手回去空手回。
她穿着朴素，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平时很少和同学来往，听说吃饭的时候总是打二两大饼子，或者二两大碴子粥，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没有咸菜也没有菜汤，就是那么干咽。有同学看不下去，会上前分给她一些咸菜，大多时候她都是拒绝的。
教导主任是个鲜族人，姓金。
金主任上前拉住老苟头说：“老苟同志，你别激动，也不能这样粗暴地武断下结论，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
“你个高丽棒子什么意思，是说我说错了，我错哪了，错哪了？”老苟头食指点着金主任的肚子，更加高声叫嚷起来。
金主任气得头上那几颗仅存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就骂你了怎么地，高丽棒子，高丽棒子，高丽棒子大裤裆，装的鸡蛋甩袖汤······”
围观的同学“哄”地全都笑了起来，有人开始跟着起哄。
金主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喘着粗气盯着在那里叫唤的老苟头好半天，终于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动手揍人。
八一心生佩服，脾气是不错，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教导主任。
趁着这个混乱劲儿，八一好不容易算是问清楚了，食堂里丢了五个大饼子，老苟头头一天晚上蒸好，留着早晨做粥时放在大锅上一溜就可以了，省的早晨做还得起大早，没想到他这一偷懒便丢了五个大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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