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定一手一指，药童立刻闭嘴，并吃惊地看着自家主人。
只见他脸色从苍白到赤红，继而眼珠也变得血红，药童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锋利气息。
他仿佛是一座刀削斧凿的山峰，沉重而锋利。
没有人能形容袁定一此时的感受，他的丹田就像是正在喷发的火山，灵力岩浆疯狂涌出。
这让袁定一非常诧异，因为蛮牛露顾名思义，是提升肌肉力量的丹药。可是现在，他分明觉得自己的灵力强度提升了至少一成！
全身经脉都火辣辣的，灵力仿佛是一场岩浆风暴，穿行在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灵力风暴很快过境，袁定一全身的皮肤都变的赤红，接着是一片死寂。
帐篷内气氛沉闷压抑，林峰颇为期待地看着这个试药的炼丹大师，而药童则担心紧张，浑身都在冒汗，还感觉到恐慌。仿佛主人已经变成一只洪荒凶兽，随时都能将他吞掉。
不光他俩，帐篷外的人们也是如此。
那顶帐篷里，仿佛关着一只神秘而强大的妖兽，飙出的力量，让这群平均战力在武师境七阶以上的强者们，都感到心悸不已。
呼啦啦！
安静了片刻之后，忽然一阵狂风飙起，直接把帐篷都吹起三尺高，之后又重重落在地上。帐篷里，更是传来一种诡异恐怖的响声，嘎嘎嘎！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肌肉膨胀，筋膜拉伸发出的声音。
一切持续了几个呼吸功夫，便安静下来。大家都提着一口气，心中猜测到底是怎样了。
会不会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炼制的丹药惹火了袁大师？还是说，他其实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谁都知道，袁大师对炼丹术要求极为严苛，在他手下想要出师非常艰难。别的不说，看看那两个药童就知道了，人家虽然身份是奴仆，可也已经是一阶炼丹师了啊！放在外面一阶炼丹师那是怎样的存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捏紧拳头，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袁定一深呼吸，轻轻吐出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在喷火。
此时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前所未有的热血翻滚、兴奋无比。他捏了捏拳头，看到自己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虽然他也是后天武师境强者，又是炼丹大师，可是他一直以来给人一种文雅书生的感觉。
然而现在，看看他全身暴起的青筋，虬结的肌肉，谁能想象片刻之前他还是儒雅风流的书生模样？
最重要的不是外表的变化，而是内在、心态。袁定一心中涌出无限的战意，杀戮欲望强烈。但是这种欲望，又不会干扰到他的正常心神意志。
换言之，这少年炼制的这种被他斥责为不是丹药的丹药，不但成功地让他力量提升，更让他的灵力强度也提升。而且袁定一初步判断，提升的幅度，居然是力量六倍，灵力一成！
这太恐怖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向林峰，片刻之后，急冲向他。
药童被袁定一的气势吓到，连连后退，惊恐不已。转而，他幸灾乐祸地想：“哈，叫你猖狂，惹到我家先生了吧？我可从没见过先生这么疯狂，你死定了小子！”
这总算缓解了他的恐慌、焦虑，对他整个过程压抑的情绪是一种释放。
啪！
袁定一突然伸出两只手，把住林峰肩膀，低头看着他。
林峰自然感受得到那种实力上的倾轧，那几乎是鸡蛋和山岳的区别。他感觉自己身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座活动的、喷发的火山。
林峰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与其对视。
那双眸子，眸光似火，熊熊燃烧，旁人轻易不敢注视。
片刻之后，袁定一重重地拍拍他肩膀：“你叫什么？”他问。
“林峰。”林峰回答。
“你不是老孟的随从吧？”袁定一盯着他。
因为蛮牛露的关系，他的嗓音都变粗了数倍，听起来像怪兽。
“呃，我要是承认了，你们会不会把我赶出去？”林峰摸了摸鼻尖，心虚地问。
“不会。”袁定一兴奋到爆，这意味着他可以光明正大抢走少年做弟子，而不需要去跟孟昭炎费口舌交涉，他可是最烦和那家伙口水战了。
“我的确不是他的随从，只不过是他带我上来开眼界罢了。”林峰道。
“那这个蛮牛露，你没有放刺猬果是怎么成功的？灵草的杂质，你又是怎么剔除的？”袁定一迫不及待地问，他的眼神闪烁不可思议的光芒。
“其实我倒想问，你们放刺猬果是为什么？”林峰耸耸肩，“至于杂质，在炼丹初期就剔除，方法么，恕难奉告。”
其实他想的是，告诉你了有用么？这话说出来当然是很伤人的。
“炼丹如同制造炸药。刺猬果如引线，没有引线，炸药如何爆炸？就算爆炸，也是伤人伤己。”袁定一道。
“哈！刺猬果的确有这种功效，不过你们是只看到这一面，却没看到它的另一面。它的存在，让整个蛮牛露产生不稳定性，并且大大的降低了效果。这就是为什么蛮牛露效果要看脸的缘故，其实没有刺猬果是更好的选择。我的蛮牛露，更加稳定。”林峰道。
当然，他没告诉袁定一，放不放刺猬果，对于绝大部分炼丹师都是没得选的。就连现在的袁定一，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神识和精神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稳定的蛮牛露？这简直是炼丹术史上的一大奇迹！
袁定一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仿佛是启蒙的孩童，正在接受睿智长者的教导。这种感觉不但没让他不舒服，反而令他兴奋。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自从踏入炼丹大师的境界之后，就三不五时的产生焦虑感。
他总觉得，自己的炼丹生涯，似乎已经触到天花板了。他抬头，是一片迷蒙，望不到边际，没有希望。
可是和林峰交流了几句，他眼前豁然开朗，有一道神秘的门，悄然为他开启一条缝。
尽管前路依旧曲折，只要有这扇门存在，他就有前进的方向。
此时，袁定一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久违的感觉。上一次体验这种感觉，还是他遇到启蒙恩师，初涉炼丹世界的时候产生的。
想到这里，袁定一忽然满头大汗，这小家伙，简直是个天纵奇才！不，这仍不足以形容他！
想到自己曾经妄图收林峰为弟子，袁定一忽然感觉惭愧。这孩子一定有个非常了不起的师父，并且那一定是令绝大部分炼丹师都仰望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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