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面还好，到处都是白色的瓷砖，光线亮堂，还能勉强看清楚东西。出了洗手间之后，昏暗的环境下，绚丽的灯光，闪烁的霓虹灯让他本就沉重的脑袋变得更加难以负荷，头重脚轻，脚下就像是踩了棉花一样，每一步都轻飘飘的，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完全看不清旁边路过的人的模样，低着头凭着记忆里来时的路，顺着墙边往前走。
就在琢磨着已经到了KTV包厢，距离门口没多远，就快到了，正准备转加把劲的时候。
“砰！”
一股巨力从肩膀处传来，将本就不稳的身子撞的一个踉跄。
“操他妈的，哪里来的醉鬼，你丫的会好好走路吗？活腻歪了你！”
“你走什么啊你！还想走，给我兄弟道歉！”
“靠！老子六千多买的AJ，你居然还踩我鞋上了。”
“艹，哪来的小子，真晦气！我跟你说，你今天不道歉，不赔鞋，不给走！要么给我舔干净！要么给我赔鞋！”
白浩刚刚想站起身，还没看清眼前几个人的模样，就又被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一把推倒在了地上，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顿时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胃酸上涌，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这一摔白浩被刘海遮挡住的的面容也露了出来，虽然因为今年开始发育抽条，个头不矮，但是看面容还是能看出来，这小孩年纪不大，恐怕还未成年。
也许是周围人指指点点打量过来的目光太多了，几个大汉都有些烦躁。
“看什么看，没看过教训人啊！”
但是说着，还是招呼人，想要把白浩拖出酒吧，单独处理这件事。他们都隐约知道这酒吧背后是有人的，如果有可能都不想在这里闹事。
周围围观的人，感受几人的戾气，都不太敢上前，这几人就穿着个白色背心，露出的肩膀上都是绣龙纹虎的，膀子上全都是腱子肉，身上哪怕有背心遮挡也能看出横肉。一身凶煞不好惹的气息，众人远远就感觉到了，三四十岁的样子，像是以前城内城里的那种老炮儿。
“是……是你们先撞得我。”
白浩艰难的说道，虽然此时整个人都快废了，甚至不定睛都看不清对面几个人，但是他清楚的能闻到对面几人刚刚撞过来时，身上比他还大的酒精味，几人绝对喝得比他还多，精神状态比他还亢奋，他明明是顺着墙根走的，一路都没有撞到人。
这几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不能跟他们出去，现在在人多的地方还好，要是到人少的地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浩拉扯着，想要挣脱开揪住他衣领想要往外拽的大汉的手，拼命地想要掰开。
“艹！小子，胆气还不小！”
几个人三四十岁的人都是一起的，喝了酒，此时精神都亢奋的很，平时也应该不是什么多讲理的人，甚至有些混不吝的江湖气，此时情绪上头，见白浩反抗，直接几人就将白浩踹到在地，上前围殴，有人甚至直接上头地抄起旁边吧台上的一个酒瓶子，就直接对白浩的脑袋砸了下去。
一声脆响后，白浩只感觉后脑勺一阵钝痛。
“啊！”
白浩低声轻嘶了一下。
下意识抬起两只手，捂住了后脑勺，蜷缩了起来。
陈默顺着定位找到包厢外面，正想着怎么和白浩交谈，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人群中，虽然白浩清瘦了不少，陈默还是一眼认出了白浩。
褐色的酒瓶，纷飞的玻璃渣子，从白浩头上顺着流下来的血。
陈默手指微微蜷缩了下，浅色的眸子上一点点一点点染上了红色。
眼看那几人打上了头，打红了眼，毫无顾忌的把白浩往玻璃渣子里面按，还有人毫无顾忌的想要拿脚往人头上跺。
陈默一点点的看着这一切，他脑子现在很清醒，无比的清醒……将手机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面无表情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抄起一把酒吧吧台旁的椅子。
“陈先生！”
……
“砰！”
“哐！”
“嗙啷！”
“呯呤嗙啷！
……
两分钟后，地上又多了几瓶碎裂的酒瓶。
等到几个彪形大汉也蜷缩着倒在玻璃碴中后，陈默浅色眸子中，那股血色才稍稍澹了一些。
“哐！”
面无表情的将半废折了的椅子扔到地上。
从头到尾，陈默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蜷缩着捂着头，还躺在玻璃碴子里的白浩，上前两步，皮鞋踩着碎裂玻璃碴，走到白浩身边，看着他发红的皮肤，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温度，弯腰将小孩抱了起来。
“姐……姐夫……谢，谢谢……”
白浩一开始被人碰的时候，还下意识有些蜷缩，但偏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逐渐聚焦看清姐夫的样子后。
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抱住了姐夫，抱得很紧。
那一瞬间好像自己这几个月来竖起的所有的尖刺，强行立起来的成熟，都在这一刻短暂地松懈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一时间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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