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玛丽将《美德简史》翻开，扉页上写着一段话：几千年之前，美德秩序建立在一片名为自由平等的废土之上……
手指停留在“自由平等”两个词上。
明汐看着这二人：“自由与平等？”
“没错，你不觉得现在的世界太压抑了吗？”军长摘下了他的头盔，棕红色的碎发与刚毅的面容使明汐眼前一亮。
这家伙的气质非凡，与赫尔曼不相上下，都是那种充满阳刚的感觉。
“请问阁下的姓名是？”明汐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并不是说他对明汐依旧带着敌意，而是明汐长久以来的第六感。
“弗格斯·安德森。”军长如实说出自己的名字，看起来很友好。
玛丽伸出手：“玛丽·安德森。”
“说起来，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你们是……“明汐焕然大悟，原来读书会中被关进大牢的不止玛丽，还有弗格斯！
弗格斯微笑：“我们是夫妻。”
“不过，为什么当时尤利娅只让我救你出来？”明汐疑惑地问玛丽。
玛丽看了看周围：“因为弗格斯使我们的精神领袖啊，如果被人知道弗格斯被帕里斯的‘自己人’给关进了大牢中，会引起很大的骚乱。”
“能够理解。”明汐点头。
“当初多亏了你，我才能一起逃出来……嗯，虽然也让一些杂碎逃出生天。”弗格斯看起来有一些自责：“不过我们现在亡羊补牢也不晚。”
“你要把那些家伙抓回去？”明汐决觉得弗格斯有些过于优柔了。
弗格斯哈哈大笑起来：“不，我还没有悠闲到这个程度！”
但话锋一转，对明汐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正在做。”
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想要去给平民发钱。”玛丽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
“……”
明汐怔住了，看着眼前这对夫妇。
发钱？给穷人发钱？为什么？嫌自己的钱多？
“你们要给穷人发钱？为什么啊？”明汐发自灵魂地发问。
如果想要人们脱离贫穷，那么光去发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贫穷的根本原因不在于积蓄的多少。
很多人都有和明汐一样的疑问，玛丽意识到明汐并没有真正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一来，穷人的生活非常困苦。二来，我们在矮人帝国的黑市卖书，但是人们都买不起。”弗格斯对明汐开始解释。
不过弗格斯是喝不习惯茶叶的，他自己倒了一瓶苹果酒，第六王国的苹果酒与第三王国生产的苹果酒不同，颜色更深，味道也更加浓郁。
玛丽补充：“对于我们来讲，金钱不过一种概念罢了，可以说正常使用，一辈子都花不完我们的钱。”
明汐一边听，一边拿起了《美德简史》，这本书的作者他很熟悉，是中央教皇集团的上任教皇，他的神器“傲慢”便是这位老人赐予的礼物。
这本书从一个宏观的角度阐释了美德秩序的诞生与发展，并且预言了美德秩序的终结。
不过，在美德简史的最后，教皇并没有下定义美德秩序会以怎样的形式终结。
不过在美德简史的描述中，教皇曾预测美德秩序开始瓦解的标志之一就是金钱过于集中在贵族和权贵教士手中。
这对夫妻应该就是受到了《美德简史》中教皇对美德秩序瓦解的悲观预测的影响，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建立起了读书会，希望能够在不可测的未来浪潮中保全自身。
“所以，你们分发的并不是金钱，而是……知识。”明汐把美德简史放下，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和蔼的老人。
“没错，虽然教皇陛下没有挑明，但是他的字里行间都在告诉世人，未来没有‘贵族’这一概念，教士也彻底会成为一种精神上的认同。”弗格斯对前任教皇充满了尊崇，眼中带着坚定的信念。
明汐看着周围的人：“所以，你们想要抢占先机？”
“嘛……也可以那么说，一开始是这样的。”玛丽靠在长椅上，同样看着周围那些求知若渴的人：“但是，后来就完全不同了。”
“那些因为读书而幸福的人，那些因为读书而改变了对自己命运看法的人。”玛丽说着，露出同样幸福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意义非常的事情。”
“不，是事业。”弗格斯善意地纠正：“我们投身于让所有人都幸福的事业。”
“……”
“额……”
“你们……”
明汐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对夫妇都是相当危险啊。
就连明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麻烦……”明汐心里想着，但自己又要依靠他们两个去第六王国的传送阵。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发钱？”明汐问。
玛丽和弗格斯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程：“这是我们的计划表，今夜去第十九区的一百五十九户人家进行分发银币，一袋五十枚，一家发放四袋。”
“那你们的书卖多少钱？“明汐颠了颠手中的《美德简史》，他记得这类书的售价都在一金币以上。
毕竟书籍是一种奢侈品。
“一金币。”玛丽正了正身子。
果然，已经把价格压在了最低。
……
雨过之后，夜晚就与天海相遇了。
明汐手里拿着四袋银币，走在一个狭窄的道路。这里是人口密集区，住在这的人不至于饿死，大多都依靠出卖体力活来生存。
男人去做车夫，当苦工，或者给从事药剂行业的共鸣者试药。
女人……比男人活得更困难，必要的时候会用尊严去换来生活的资本。
孩子一般在家就做做家务，学会简单的几个美德文字，长得好看的女孩如果运气好一些会被送进贵族的府邸成为预备的侍女。
总之，活得不容易。
大部分人睡得很早，明汐也能提前活动。
四袋银币，一种二百枚，换算成金币的话……是两枚金币。
“让我看看……属于我的幸运住户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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