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了，黑亮的眼睛也湿润了，哽咽道，“其实他死了才好，我只要妈妈。妈妈差点病死了，我们差点无家可归，可他一直没回来找过我们。他知道我们在哪里，却从来不回来。”
阮会贤握着他的手，眼中也带着几分难过，“说起来，我也不是个东西，这些年我姐在家过的也不好。”
他的心情也被小辉的控诉影响。自己骂那个陆灿文不是东西，觉得这个余天琪也不是个好东西，其实自己不也不是个好东西吗？他明明知道家在哪里，却只在心里想着，这些年却从来没回去过。梅姑说，他姐过的很不好，陆家败落了，家里欠债，还没钱吃饭。那段日子，他姐怎么熬过来的。
之前看到他姐过的风光，就把那些事情给选择性的忘掉了。现在一想想，自己真是太混账了。
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热，用手抹了一把，手上沾了点水。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默默的在路上抹泪。
另外一边，阮会珍已经找了巡逻的人将余天琪给带到了外面。不管怎么说，她和林蕙都是两个女人，在这附近和男人拉拉扯扯的，总是太难看。
等到了外面，阮会珍看着他道，“余天琪，林蕙不想和你说话，我就替她和你说了。你觉得这些年对他们不管不顾，自己另外娶妻生子了，还有脸回来找林蕙和小辉吗？我都替你害臊。当初林蕙一个人怀着小辉，还要照顾家里的生意，结果累的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后来身体一直很差，身上又没钱看病，三年前我看到她的时候，她都病入膏肓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我，只怕人早就没了。你还有脸来纠缠林蕙，你自己问问，你是个男人吗？”
“我是被迫的。”余天琪低着头不敢看旁边站着的林蕙。
“被迫娶媳妇？谁压着你了，余家人管着你了吗？”阮会珍笑了笑，“还是说，你家里人压着你和吴诗韵洞房，逼着你们生孩子了？”
余天琪深吸一口气，“我是有苦衷的，我爹娘他们很伤心，以死相逼。”
阮会珍听到这话，直接被气笑了。似乎男人都喜欢这个借口。当初陆灿文娶阮会珍，也是因为老太太逼着他娶了。这相比之下，陆灿文倒是挺有节操的，人家连洞房都没动呢。不像余天琪口口声声被逼结婚，结果孩子也生了。
林蕙冷淡道，“你们余家现在已经没落了，把小辉找回去又怎么样？说的直接一点，我可以给小辉更好的生活，你们余家可以吗？”
见余天琪要说话，她冷笑道，“而且你也没这个资格让他回去。从他出身到现在，你们一天都没管过他。也别说什么要补偿我们的话。你自己心里明白，我林蕙现在一点也不稀罕你们余家的补偿。我自己有钱，有事业，能够让小辉过上更好的生活。余天琪，你要是还要点脸，就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林蕙……”
余天琪红着眼眶，痛苦的看着她。
林蕙却不看他一眼，拉着阮会珍一起上了车子。
阮会珍从车窗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余天琪整个人蹲在了地上，肩膀还在耸动，似乎在哭。心里暗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样的人，真是没什么好同情的。
她回过头来，见林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便道，“说起来余家和吴家怎么样了，我上次回省城的时候，他们似乎情况不大好，难道后面解决了？”
说起这事情，林蕙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吴家已经彻底不行了，变卖了许多的家产，现在手里虽然有些钱，但是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至于余家，光是赔偿那些损失的货，就已经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虽说心里打定主意把过去的事情都放下，可是真的听到余家受难的消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痛快的。
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家族，如今却也是毁在他们自己手里了。
阮会珍道，“都这样了，这个余天琪竟然还有心思来纠缠你。”
“那是因为吴家要离开上海了，据说要去美国。而且现在吴家已经提出和余天琪离婚了。”
“原来是这样。”阮会珍满脸愤慨，“真是不要脸。”
离婚了就回来纠缠林蕙，这余天琪还得要多不要脸才能做到这个份上。
余天琪才回到家里，就被一脸迫不及待的余母给叫住了。
“天琪，见到了小辉了吗，他愿不愿意回来啊？”
余母满脸期待道。
她最疼爱的孙女馨儿已经被吴家给要回去了。吴诗韵也要和自己儿子离婚了。这让她更加希望把唯一的孙子给认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余家不能倒。只要有了孙子，家里人丁兴旺了，余家以后就有希望了。
余天琪却摇摇头，“他不相信我是他爸爸，林蕙也不原谅我。”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私啊。孩子怎么能没有爸爸。她就因为自己心里有怨气，就让孩子不认你。这太过分了。”
余母生气道。
余天琪捂着脸，痛苦道，“娘，这事情不怪林蕙，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当初要不是我一走了之的，多年不管她们母子，现在他们也不会这么恨我了。都是我的错。林蕙说得对，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给他们幸福了，她自己有能力养活孩子，已经不需要我了。”
余母见儿子要放弃孙子，立马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当初那是因为诗韵和馨儿在，你也没办法。现在诗韵和馨儿走了，她们随时可以回来了。咱们余家虽然不如从前，可是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母子。”
余天琪却摇着头，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勇气面对林蕙的质问了。
想想自己当年一走了之，让林蕙母子过那样的苦日子。想想小辉如今这样的年龄，却丝毫没见过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他心中就没有求他们原谅的勇气了。
林蕙说得对，自己压根就不是男人。更不是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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