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大大方方看着满眼诧异的李莉，就连他跟他老子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和紧张。
“李莉，我胡宗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之意，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胡宗一顿，“很认真。”
李莉默不作声咽了口唾沫，她突然胆怯了，面对这么正经的胡宗她胆怯了。
胡宗能看出她紧张的表情，连忙破功，嬉皮笑脸一笑：“好了好了，我们说这么开心的事情不要这么严肃，也不要这么有压力。我呢，额么，我只是把我内心深处想表达的事情表达出来。”
李莉并没有因为他说这些而放松心情，反倒是因为他的笑容让她陷入熟悉的领域。
胡宗微微扬眉，按耐住心底迸发而出的东西。
“李莉，你，我，陆想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一同吃一同玩一同睡都不为过，我不知道陆想他怎么想，但是我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你身上，哪怕你跑的再快，离我再远，我的目光目视着依旧是有你的方向。”
“我们一同上学前班，小学，初中，这十几年没有分开的时光很快乐，快乐到我有时候做梦都是甜的，一想到明天又能见到一个开开心心的李莉，我也是开心的。你记不记得你经常丢三落四，我就跟在你身后捡东西，然后第二天再带给你，这样即便我放假见不到你都是开心的。”
“慢慢长大我发现生活就是那么回事，也不是那么回事，有利就有弊，我们得到一些东西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中考完以后我爸把我专门把我拉到书房跟我谈了谈，他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想要什么？准确说我必须得到什么？”
“当时我被我爸眼神给震惊到了，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里浩瀚无边，那是我一直向往的气度。当时我就放开了，我说，我想要一个人，一个我从小目光就跟随着的人。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爸并没有别人家长辈皱眉或者不悦的神情。”
“他像是一早就知道的样子，并没有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半分差异。我当时第一次觉得我跟他的诧异那么大，那些年他好像一直都在用上帝的视角看着我，我在面前就跟一个小透明一样。我心里的小九九，小想法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对此他没有任何阻挠，也没有所谓的及时纠正我的错误。而是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引导我走向最终目的的道路。为此我也一直在付出努力。”
李莉咬了咬下嘴唇，“叔叔他一直就知道？”
问出这句话时李莉就后悔了，她是有多白痴才能说出这句话。
胡宗笑了笑，说出李莉此刻的想法：“是呀，我对你的感情这么明显，也就你自己不知道。”
李莉：“……我。”
“你先听我说完。”
李莉果断闭嘴。
“我说出我想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苦，很难，会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跟你高中分别的这件事情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一想到以后我会得到什么，我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李莉没敢问他以后会得到什么，尽管她已经在心里得到答案了。
“我选择了一条最难也最想走的路。”
李莉垂眉不语。
“李莉，我一直不想强迫你，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我应该把我内心的感情告诉你了，也算是对这段感情来一个结尾了吧。”
“你是自由的，你做自己就好。”
“这里就是给你提供一个中转站，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就努力去实现吧，我…”胡宗一顿，他默不作声哽咽了一下：“我和老陆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在B是虽然不敢说让你横着走，却也能保你一世宁静。”
李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瞳孔极速缩小放大，心中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陌生，又很……
胡宗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胡宗：“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还有什么要问他？
有。
“如果…如果你的目的达不到，你会怎么办？”
“达不到吗？”胡宗歪着头想了想，“我从这件事开始就没有想过后果，本来就是心甘情愿，何来的目的达不到？”
“你……”
“李莉，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有目的，有些目的就是没有目的，心甘情愿的事情很少，却值得。”
李莉：“……”
有些目的就是没有目的，心甘情愿的事情很少，却值得。
值得吗？
“值得吗？”李莉低声问他。
“值得。”胡宗出奇认真，“对我来说很值得。”
李莉心道，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
“你还要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李莉学着他话反问。
“有。”
“什么？”
“你想吃什么水果？”
李莉这下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没了？”
胡宗看着她笑，“还有一个。”
“什么？”
“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早饭？”
李莉：“……”
胡宗端着餐盘站在门口，目光平视着紧闭的酒店门抿唇，脸上的招牌笑容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张经历世间沧桑的面容，眸中的苦涩和心中的酸楚只怕只有他一人才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刚刚李莉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他其实想问别的问题，他想问。
李莉，你舍得让我独自徘徊在漫无天际的黑暗中吗？能不能再把光放量一点？
李莉，我很认真的想问一问你，我未来的道路上能不能有你的存在？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好久。
一门之隔的屋内，同样站了一个身影，她额头抵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她脑子就跟抹了一层浆糊一样，眼前的世界，未来的道路全部不清楚。
她该何去何从？
胡宗该何去何从？
面对这段感情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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