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终究没有选择暗地里透露一些消息给尹子羽。
他相信，就算说了跟预知有关的事，对方听到的不过是胡言乱语。
这点是外人不知道的。
术士之所以不告诉外人他们的预知，不是因为他们惜命，害怕泄露天机后会遭天谴。
真相是普通修士压根听不到任何跟预知有关的事。
所以，一些术士在看到不太好的画面后，为了帮助主子躲避灾祸，或者抓住机遇，他们会隐晦地告诉对方该怎么做，而不会说结果。
世人可以决定自己要做的事，却不能阻止事情发展的方向，以及最后带来的结果。
“穷奇，帮我一把。”白泽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后者心领神会。
这是属于穷奇这类半操控型修士的特殊能力。
在百里清和准备开口询问白泽又想打什么主意时，穷奇搭上了白泽的肩膀，缠绕在手腕处的细线射出分别缠住的众人。
接着，所有人脑海里出现了白泽刚刚看到的画面。
虽然没有了真实的灵力威压，但是白泽先前感受到的恐惧甚至无措都毫无保留地跟着画面传了过去。
看到那双眼眸，尹子羽倒抽了一口气。
蓝瞳！
天，那是异瞳！
居然真的存在拥有异瞳之人！
他以为之前听到的不过是世人出于无聊寂寞编的故事罢了，毕竟他曾跟父亲母亲提示过，也问过见识广博的二哥，他们都说从没见过。
精神领域只不过因为提升自身实力，所以能短暂的改变催动者眸子的颜色。
但是那个人，明显天生就是异瞳。
“那个……就是你的师父？”
“是，是他让我照顾主上。”
也是师父在他跟主上相遇的时候，几次保护了主上。
除了效忠莫家主掌事这点让白泽有些排斥，师父在他的心里地位尊崇。
他对莫家主掌事有强烈的反感，原因是那个女子见主上时，浑身散发的浓烈杀意令人作呕。
穷奇手里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下，众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把莫子晟救出来。”尹子羽坚定地看向白泽。
所以，只能得罪你的师父了。
被看着的人点点头，“既然我们决定要去，莫家家族内的术士一定知道我们的动向，所以，我先行一步四处打点。至于路线，我会用之前的手札传给穷奇，你们跟着他走，就能避开前来阻拦的莫家人。”
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避免尹子羽被提前带走。
多几个人保护总归是好的。
哪怕最后要面对的结局足以诛心，但至少此刻是难得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死牢里，刺耳的鞭声打在被铁链桎梏的人身上。
之前淹没了大半个身子的水里到底加了什么东西，可以从一道道伤口上看出端倪。
死侍的鞭子上有着细密的倒刺，每甩到这个被折磨的伤痕遍布的人身上时，都会将伤口附近的一些皮肉带起。
而那个水里加的药，就是用来加速伤口溃烂的程度跟速度的。
此时，莫子晟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
“注意力道，这么打，要不了几下就把他玩坏了。”一个人单手叉腰站在旁边，时刻准备治愈被打昏的莫子晟。
原本端坐在上方的华贵女子已经离开了，其他死侍也遵从召唤散去，独独留下三个人。
一个是正用鞭子大力教训莫子晟的人——子丑，密切注视莫子晟的动向不能让他死亡的人——寅卯，以及一个干干瘦瘦的但一双眼透着精明随时给女子报信的人——辰巳。
结果，原本正动刑的子丑一听，不干了，鞭子“啪”地一声丢到地上，“你行你上啊。”
“哎呦哎呦，你们俩别吵，要是惹恼了她，咱们仨吃不了兜着走哎。”辰巳赶紧上前劝阻。
莫子晟的手动了动，血从嘴角顺着往下流。
寅卯是今系治愈型，所以治疗他的方法可想而知，就是通过不断勒紧被桎梏的人腰间的铁链。
伤口快速恢复的同时，腰部却在不断流血。
寅卯催动清印，还没有接触到被捆着的人，莫子晟的伤又好了大半。
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周而复始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要我说，根本没必要留着这么个废物。”子丑摸了摸自己的鞭子，挑起莫子晟的下巴。
收回手，寅卯抱着胳膊，“大人的心思岂是你这种宵小能猜的。”
就在一场恶战即将在两人之间展开时，女子的身形突然出现在椅子上。
同一时间，原本毫无生气的莫子晟睁开了眼，一改先前半死不活的模样，冷淡地盯着上坐之人。
“忆氏还挺看重你这么个孽种。”手里的物什悬空，女子动了下脖颈，“凭那两人就想破莫家机关，可笑。”
莫子晟抿起了唇。
“主掌事，需要小的去……”原本一直在给女子通风报信的人走上前，左脚前伸，单膝跪地，躬起后腰，手抚心口，垂头合眼。
毕恭毕敬。
动作的顺序不能错，最关键的是：虔诚之心。
这种礼节，恐怕连南国君主也没享受过。
但这位主掌事大人却心安理得接受莫家上下几千个侍从的行礼。
莫家的森严等阶让每个仆从必须记住大量繁琐复杂的礼节，而且不同的动作有不同的含义。
稍有不慎，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被恭敬地称呼为主掌事的人，即一直折磨莫子晟的女子，就是现任莫家地位最尊崇的人：莫家主掌事。
民间只知道南国明面上是由南国君主苻止掌控，暗地里却是莫家家主莫文凯手握大权。
但真实情况却是：即便强大如莫文凯，也必须听从莫家主掌事的命令。
这个规定是莫家初代立下的，究竟意欲为何，只有每一任家主跟主掌事才清楚。
“孽种，看你骨头这么硬，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主掌事挥挥手，让辰巳退下。
莫家的机关暗道可不是白设的，想来救这个孽种的命，得看那兄弟俩自己的命究竟硬不硬了。
“没兴趣。”莫子晟垂眸。
因为他知道，女子无论说什么，只有一个目的：诛心。
“哦？是么？”女子优雅地用手衬着右脸颊，“这么说，即便我能复活一个清印高阶的人，也挑不起你体内想跟强者打一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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