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薛术一脸严肃的站在船头上看着底下忙碌的水手们。
这些水手的成分很复杂。
除了火之国、丰之国、长门国的人外，还有琉球人、新罗人、百济人、高句丽人......
对于这些人而言，“国”这个概念，几乎已经没有了。
他们唯一只认的就是，谁给饭吃，谁就是爸爸！
就这么简单。
伴随着四大船队这些年的不断扩建、扩张，好多东海区域活不下去了的土着，都甘心卖身到船队中当奴工。
甚至有些海岛上的土着，被船队征服后，也不得不成为奴工。
好在船队的管理还是很有规章制度的，这些奴工们也不会一辈子当奴工。
只要你没犯什么大错误，熬一熬，还是有可能混个正规编制的。
当然了，有上升渠道归有上升渠道，在你没立功之前，也别指望上层管理者会把奴工太当回事。
有时候遇上战事，该充当炮灰的，上面的人也绝不会慈悲心肠。
海外无法之地，就是这么残酷。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至少顺丰船队的人，有规矩。
跟那些毫无章法的海盗们不同，这里好歹能容得下弱者。
而不会像海盗们一样，没有利用价值的弱者，只会被扔下海里喂鲨鱼。
毕竟他们的粮食没有顺丰船队那么充足，他们养不起闲人。
而顺丰这边，虽然有时候生活苦了点，但至少在顺丰的庇佑下，不必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攻击，或被扔下海里喂鲨鱼。
也算是一个容身之处。
特别是当薛术等人拿出白面馒头给他们当口粮的时候。
这些东海土着们立刻就以顺丰船队的人而感到自豪。
并且非常努力的想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内部升级考核中获得优良评价。
因为获得优良评价的，有猪肉吃。
这才是薛术敢任意驱使这些人当炮灰的底气。
我有粮食，还是高档粮食，你们不要，有的是人要。
嗯，就是这么狂。
反正在东海，人命并不值钱。
有时候一个糟糠窝窝头都能换一条人命。
更别说顺丰的白面馒头和香喷喷的猪肉。
有的是人愿意卖命。
“薛总，准备的差不多，什么时候出发？”
“牛叔，你也要去？”
薛术看着牛德华略显憔悴老态的面容，有些担忧的说道。
牛德华因为年龄问题，本来因该是要退休了的。
李牧也已经给他安排好退路，随时能回中原安享晚年年。
但他一再坚持要留在东海，说是舍不得这边的老兄弟们。
最后，没办法，李牧只能让他退居幕后，不让他继续上前线拼命了这样。
“薛总，你就别赶我了，我就想跟着大伙再去见识一番，这次不去，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是......”
“别可是，趁我现在还能拿得动刀，你看老张，现在都躺在轮椅上，别说拿刀了，就是登船都做不到，你难道想让我也留下遗憾？”
“不是，我只是怕牛叔你有什么闪失。”
“怕甚，我们顺丰船队百战百胜，何来闪失一说？”
“那......”
“别这个那个了，你应了我吧，我再过两年真就上不了船出不了海了，你想让我遗憾一辈子？”
薛术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最后只能选择苦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一年比一年显老的牛德华，薛术心中也是微微一痛。
想当年，一起征战铁勒，浑义河上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后来征战海外，一起带着船队驰骋海域，整个东海都有他们足迹。
所有的回忆都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但又好像离的越来越远了。
想要抓住，偏偏抓不住。
薛术突然狠狠的抱住了牛德华，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牛叔......”
牛德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哭什么啊，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东海杀神，让人看见可不好啊！”
看着牛德华脸上一年比一年多的皱纹，薛术一股心酸的感觉瞬间再次涌上心头。
不得不说，海外之地，常年风吹日晒的，很容易催人老。
如果牛德华当年选择回中原安享晚年，可能就不会老的这么快了。
拍了拍牛德华的后背，薛术说道，“那牛叔就跟着一起去吧，但是，切记不能上前线。”
“知道，知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好久没回中原，老实说，我还怪想念的呢。”
“那干完这票后，我让人送你回去？”
“就这么急着把我送走？”
“这不是怕你身体不好嘛，这边气候终究是比不得中原的。”
“好了好了，别跟婆娘似的唠叨，等这次回航后，我就主动跟泾阳公说回中原去，行了吧。”
“那是最好。”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安抚完牛德华后，薛术走到甲板上，大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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