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哭背过去。
顾瓷还在说道：“回头我就把那个跷跷板拆了，你小胳膊小腿儿的，玩那个不是被别人给跷飞吗。”
逐渐停止哭泣的顾厌：……
从悲切中回过神来的顾厌，终于发现自己被人抱的姿势有多么的羞人。
顾厌的屁股被顾瓷给托着，他整个人都坐在顾瓷的胳膊上。
她轻拍顾厌的屁股，没有痛感的触觉，让顾厌瞬间满脸通红。
她她她！
打他屁股！
成何体统！
臭不要脸！
“你把我放下来！”顾厌眼泪一擦，涨红着脸，羞愧难当，“你不要拍我的，我的屁股！”
被人这么抱着，顾厌手都不知道到底该放在哪里。
尴尬，无措涌上心头，让顾厌无所适从。
顾瓷看他脸颊通红，以为他还有些不舒服，便摸摸他的脸颊。
嘴巴碎念，“怎么还有点发烧？”
顾厌：这家伙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这次泫然欲泣的顾厌说清楚了，“放我下来！”
顾瓷狐疑的看他，这小子以前见她都恨不得黏她身上甩都甩不下来，今天竟然主动提出要下来？
她也没有多想，只当厌厌这么久没见她，有些生疏。
依言将他放在床上。
不过她并没有松开他，捂着厌厌的耳朵，去看他后面的脑袋。
头顶撞在顾瓷的肩膀，原本就发烫的脸颊此刻变得越发的炽热。
他的思绪全数落在顾瓷的举动上面，丝毫忘记去想此刻身处什么样的场景。
脑袋里被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围绕，满满涨涨，将他整个人都浸泡。
很舒服。
甚至让他沉沦。
顾瓷看着他脑袋包起的大包，叹了一口气。
“没摔傻，还算幸运。”
将人好好地放在床上，顾瓷揉揉他的脑袋，“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找医生，好吗？”
晕乎乎的顾厌只是顺从的点头。
顾瓷带好口罩，问了保姆医生的会诊室。
等到顾瓷离开后两分钟，顾厌的思绪才慢慢的从刚才几乎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中抽离出来。
他恢复了些许冷静。
旁边的保姆，却见坐在那里乖巧的厌厌，身上总有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沉默。
这种奇怪的感觉，引的保姆多注意了厌厌两眼。
她没有多想，只认为厌厌是因为妈妈不在，所以有些失落。
保姆走过去，安抚的对厌厌说道：“厌厌妈妈只是去看医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顾厌没吭声。
前世两岁之前的事情顾厌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
只依稀记得，院长曾经告诉他，他的妈妈之前是一个女明星，他被爆出来之后，铺天盖地的舆论将她压垮，他妈妈承受不了压力，自杀身亡。
那所福利院并不是什么正规的，院长不是好人，里面的孩子也不是好孩子。
想起那段日子，顾厌垂下眼眸，乌黑的双瞳胶着着阴冷。
那时候他年纪小，院长赶他们去街上乞讨偷窃，这种年代，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会相信他们这种组织乞讨的团伙。
乞讨的钱少之又少。
他年龄最小，那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所有钱都被年龄大的拿走，回去之后，院长因为他一毛钱都没有，而把他毒打一顿。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便隐约懂得了福利院里面的一些规则。
别人再抢他的钱，顾厌就像是护食的狼崽，凶狠又恶毒的找他的身上咬一口。
咬的肉都掉了。
他像一个小疯子。
别人开始怕他。
他是从毒瘤之中长出来的人，街上的人看到他都会下意识的皱眉远离，生怕会和他牵扯上。
顾厌丝毫不以为耻。
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不强悍不恶毒，被欺负，被毒打的人就会是他。
他没得选。
再大一点，福利院里的孩子王就是他，没人再敢和他硬碰硬。
但世界并不只有福利院那么大。
外面的三教九流，彻底将他拉入腐烂脏污的世界。
他的凶悍和恶毒，在那些人眼中，就像是困兽之斗。
他们像是看戏一样，观赏他愤怒不甘，然后羞辱一番再将他踩进泥泞之中。
他躺在地上，霓虹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明明灭灭，酒水尽数倒在他的身上，头上。
别人注意到他，也只是冷嗤一声，骂上一句渣滓。
这个世界的一切颜色都是黑暗的。
他被从地狱爬出来的猎鬼抓住身体，将他包裹的密不透风。
看不到光。
没人可怜他，也没人在意他。
他拖着残败的身体回到福利院。
那时候他已经十六了，已经不再适合留在福利院，院长将他赶了出来。
他倒在门口，大脑混沌不堪，头疼欲裂，仿佛死去一样。
那一天，他见了人生中第一束光。
想到这里顾厌的唇角扯起一丝清冷的笑。
笑自己为了一个不经意的施舍，而奋不顾身追逐，对方不但没有领情，还将他亲手送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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