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师兄……被困在那个高架桥的人……是你啊！
背对着众人，在愤怒的刺激下，楚子航双手青筋暴突，黄金瞳疯狂的燃烧，像是狂暴肆虐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着路明非，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下一刻他将拔出武器，血溅当场。
路明非坐在凳子上，仰着头，看着楚子航，面色平静淡然。
气氛剑拔弩张。
晚风吹动树林的枝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远处传来尖锐的猫叫，像是受到了惊吓。
黄金瞳忽然褪去了闪耀的光芒，那一瞬间，楚子航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他黯淡的双眼中遍布的红色血丝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他的疲惫。
刚才，路明非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像是一拳拳砸在他的身上一样，拳拳到肉。
痛苦可以清晰的感受。
父亲他......真的就是说的那种人吗？不，他不是，楚子航不相信。
楚子航记得那个男人平时大大咧咧，没脸没皮的模样，也深知那副面孔下的无奈与苦楚。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唯一错的是爱上了苏小妍，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傻乎乎的女人。
这是他唯一的错，可是，这种错无法正确的评价正确错误，因为，爱，本身就是没有错的。
路明非也从座位上离开，半蹲在楚子航的面前，视线与他平行。
“师兄，既然你认为你父亲没有错，那么你就向刚才那样喊出来，证明他不是我口中所说的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是世界上唯一可以证明他的人，你是你父亲的脸面，你是他的骄傲，你，是他的嘴，可以说出他压在心底的话语。你也是他的继承者，接过他一直压在肩头的重担与使命。”
“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可.......他抛弃了妈妈.....妈妈当初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她其实从来都不怪爸爸骗他，她哭泣的原因是因为爸爸抛弃了她。失去了他，除了我以外的男性，没有任何人会记得在睡觉前让她喝一杯热牛奶。”
“我知道他对我和妈妈的爱，但是，这种爱太自私了，不是吗？选择一个人承担这些悲伤痛苦，他算什么男人！他就这么想要当英雄吗？！自以为自己让家人平安无事的生活，然后一个人默默忍受悲伤？还真把自己当成电影里的英雄了。
他可不是什么英雄。”
楚子航的声音低了下来，双手撑着地面弯曲成爪，深深的抓进膝盖下的地面。
“他是一个懦夫，只会逃避的懦夫。
他要是个英雄的话，就应该勇于承担自己犯下的过错。
逃避什么的，那是懦夫才会干的事。
哪怕他在那个高架桥上有着英雄的一面，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懦夫的事实。
逃避妻子，欺骗孩子。呵，还真是懦夫干的事呢。”
“那他是懦夫，那师兄你不也是懦夫吗？”路明非冷冷地问。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路明非的心中，楚子航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他是一把刀，杀人砍菜的一把好手；他是执行部的精英，行动时总是孤身一人，雷厉风行的完成任务；他是站在路明非身边的兄弟，曾答应陪路明非砍断婚车的车轴，是路明非抛弃一切也要寻找的人。
他是师兄，是英雄，是在无数战火中无畏的挡在路明非面前的那个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只会逃避，否认父亲的.......懦夫。
楚子航怔怔地抬起头，看向路明非冰冷的面孔，喃喃道：“我也是懦夫吗？”
“对，你也是懦夫。”路明非冷冷地说。
“在那个高架桥，在那个雨夜，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你不也是抛弃了你的父亲吗？他孤身一人冲向神明，而你则是驾车离开。最终，你跑了出来，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不，不是这样的。”楚子航倏忽的激动起来，他声音夹杂着痛苦，“他答应要和我一起离开那个地方的。可是，父亲他又一次的欺骗了我，他.......”
轰！
路明非一拳砸在了楚子航的脸上，楚子航一下重心不稳，身子一斜倒在了泥泞肮脏的地面。
鲜血化作一条丝线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路明非一脸冷漠，看着楚子航艰难的爬起，声音冰冷地说道：“楚子航，难道在你的眼里，你的父亲真的只是个逃避的懦夫吗？你忘记他的任务？忘记他的使命？你只看到了他的逃避，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逃避是他真的想要的吗？！他真的是个懦夫吗？恐怕，遗忘血脉的宿命，沉迷于家庭的幸福温馨，才是真正的懦夫吧.......”
“英雄，永远是充满着一个悲剧色彩的名字。当他们拿起刀剑的时候，就注定要离开妻子儿女。英雄的路，是一条孤独的路，他只能一个人踏上这条路，为身后的人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楚子航，在你没有舍弃一切，忍受悲伤与痛苦的时候，你没有任何资格批判你自己父亲的对错，是英雄还是懦夫？没有经历他的一切，你没有任何资格评判他，哪怕你是他的儿子！”
楚子航呆愣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如同燃尽的篝火，没有任何希望。
是啊，自己是个懦夫，路明非说的没有错，楚子航也是这么自己看待自己的。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和那个男人一起战斗下去的话.......哪怕注定死亡，他也会欣然接受。
“所谓英雄，注定要承担着一些宿命和责任，这是必然的，我们无可更改其意志，但是身为他最亲近的家人，你才是离得他心脏最近的那个人。如果连最亲近的人都瞧不起他，那么，这才是最大的孤独不是吗？”
路明非的声音忽然柔和了下来，他蹲下身，按住楚子航的肩膀，强迫他盯着自己，道：“师兄，正如你所说的，你父亲他不是还没有彻底消失吗？他没有死，为什么不等我们把他救出来后当面对峙呢？”
“我相信。在每个咽掉苦涩的夜晚，他都拥有着说不出的苦衷。你是他的儿子，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证明，是另一个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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