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朝阳大集市，乌央乌央的秦人手里挥舞着银票，不要命的往一个栅栏门里面冲。
门内的一个高台上，马小舒大汗淋漓，拿着卷起的纸筒大喊道：“大家不要挤，我们的菜很多，足够你们买的。”
一边大喊，马小舒心里一边大骂道：“该死的陈小克，我要是被大夏人给暗杀了，我跟你没完！”
栅栏门再次打开，付钱买到蔬菜的新阳城商人们，一个个如释重负，喜笑颜开。
这么好的菜，才一两银子一斤，简直就是白捡的。
就算他们卖不掉，留给自家吃也是赚大发了，再不济腌成咸菜，晒成干菜，也足够吃到开春了。
一辆辆装满新鲜蔬菜的大车从另一个大门被运走，高台前的商人很快变得稀稀拉拉。
然而没过一会，栅栏门再次开启，整个菜场的人又满了。
“马公子，仁义！”
“马少爷，大手笔！”
“善人，你们都是顶顶好的善人啊。”
“小子们，就凭你们今天的举动，谁再敢说你们和我们老秦人不是一条心，老子撕了他的嘴！”
“对，撕了他的嘴，他们都是小侯爷的乡党，怎么可能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呢？”
……
马小舒和学渣们忙得大汗淋漓，可听着众人的称赞，看着大家欢天喜地的样子，一个个心里甜滋滋，就跟吃了蜜蜂屎似地。
不过“善人”这个名头还是不要随便叫了吧，陈公公才是善人好不好。
栅栏大门外，三个大夏商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隔着栏杆，三人看着菜场中堆积如山的绿菜，顿时脸色煞白，大脑一阵阵轰鸣，险些当场晕过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里来的这么多绿菜？
从紫鹰王朝运来的？不可能，紫鹰王朝那边的菜自给自足都不够呢。
从南山盗那里走私来的？也不可能，南山盗最近一直都很消停，这么大的动静，隐龙阁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那这些该死的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三个富商脑袋发懵，尾随而来的十几个掌柜一个个惊慌不已，一人颤声道：“东家，他们的菜，一两银子一斤！”
什么，一两银子？！
三个富商目瞪口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们总算明白了，为啥他们的车队进城后，没有一个菜商来采购，甚至连一些王府的管家也都没出现。
敢情问题出在这里，一两银子一斤的菜，谁要是不去抢谁脑子才有毛病呢。
呼啦一声，大门开启，又是一批抢购的人冲进了菜场，堆积成山的绿菜，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三个富商被挤的东倒西歪，满身是泥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禁气得破口大骂。
为首的肥胖老者从嘴里吐出一块烂泥巴，冷笑道：“咱们且看着，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一个个冷眉冷眼的，等着菜场的绿菜卖完的那一刻。
要在冬天种植出绿菜来，必须搭建温室，成本极高，而且运输和保存也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
正因如此，冬天的菜价才会卖到那么高。
一两银子一斤菜，这简直都亏到姥姥家去了，但凡有点脑子的商人，谁敢这么亏，谁又能亏得起？
毫无疑问，这些低价菜是对他们的一次阻击，否则不可能在他们的车队进城的当口，低价菜一下子就卖开了。
再看高台上的马小舒和几个蜀州子弟，三个富商哪里还猜不出来，这件事的幕后，八成是那位小侯爷指使的。
也只有两代皇商的陈家，才有这样的大手笔。
只有那个荒诞不经的小侯爷，才能干出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来。
只是陈家在离开大夏王朝的时候，就已经被夏氏扒掉了一半的家产，剩下的还能有多少？
老子还不信了，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一行人的注视下，菜场堆积成山的绿菜终于见顶了，三个富商如释重负，暗自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没松缓下来，菜场左侧的一个大门开了，一辆辆马车行驶了进来，每一辆马车上，都驮着鲜嫩欲滴的绿菜。
转眼之间，菜场上再次矗立起一座绿色的小山！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
菜山一次次被搬空，又一次次重新矗立起来。
三个大夏富商还有十几个掌柜，仿佛坠入无间地狱中，心情跌宕起伏，经历着一次次的幻灭。
太阳西下了，低价菜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怎么卖都卖不完。
闻讯而来的秦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人群中多了很多平民的身影，将偌大的菜场给围个水泄不通。
三个富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充满了惊慌之色。
完了完了，低价菜还没卖光，我们运来的菜怎么办？
要是也按照一两一斤去卖，岂不是连底裤都赔上了？
他们这次押送的蔬菜，可不仅仅只有他们的身家，还有大夏城几位王爷的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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