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大快人心
一声令下，士卒们带着一个人上来，正是柱子。
柱子来到台前，虔诚下跪，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后道：“大人，小民愿作证，当初我与董良才拐带了几个孩子，都卖给了他们一伙！”
话音未落，人群一片喧哗。这证人也是个拐人的，怎能作证呢？
陆睿才却一拍惊堂木道：“人证在此，你等还想抵赖吗？”
大胡子冷哼一声道：“红口白牙的，他说拐了就拐了就拐了？他说卖了就卖了？”
陆睿才却淡定道：“不光是他，还有呢！”
说完，他摆了摆手，便有士卒带着一人走了过来。
那人面色苍白，瘦成了一道闪电，起初乌冬还没认出来，还是郭大眼神更好些，一见那人便压低声音道：“董良才！”
乌冬这才发现，原来董良才瘦成一道闪电也没那么丑，不过听说他被人割了命根子，乌冬还是觉得很痛快的。
董良才走路的姿势就不大对劲，下跪的时候更是极为艰难，磕了个头，已是一头大汗。
“大人，小民董良才，之前和乱石山大当家的合作过，卖过人给他，也见他们掳过路人，还亲眼所见他们分食他人幼子！”已成了阉人的董良才突然大彻大悟，只求能保下一条命来。
说完这些，他还细数了自己所见，大胡子掳了几个女子，几个孩童，一群人如何欺辱那妇人，又是怎样残忍地杀人幼子。
他和大胡子的接触比柱子更多，所以说出的罪状比柱子说的更详实，这一番话下来，大胡子沉默了。
就在此时，郭穆清用手肘捅了捅邓左的腰窝，邓左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咋？”
“你不是也在大胡子那里待过一阵子，你也去做个证。”郭大知道他素来愚钝，便耐心教他。
邓左挠挠头，“咋说？”
“你就说……”
这边还没教完，就听一个脆生生的童音道：“我见过他们吃孩子！还见过他们欺负那些婶子！”
大家伙转头看去，就见宋秀才怀中的小竹一脸气愤。
邓左也突然开了窍似的，声如洪钟地喊道：“我见过他们绑了好多人回来！”
见有了群众证人，陆睿才忙道：“让他们上来！”
这下，大胡子顿时蔫了，垂首不语。
陆睿才将令箭往地上重重一掷，喝道：“乱石山流寇几人，统统判处五马分尸，三日后行刑！”
人群中发出了一片欢呼之声，乱石山方向是诸多村庄，好些人都要去那边走亲访友，而另一边虽然有匪徒，却多是劫人钱财。相比之下，大胡子几人更是罪大恶极。
待大胡子几人被带了下去，陆睿才看着台下跪着的柱子和董良才，沉思了片刻，才道：“你二人已自行招认略卖人口一事，按说当五马分尸。但念在你们出面指证，本官便判你们……秋后问斩……”
此言一出，董良才顿时瘫倒在了地上，而柱子却像是松了口气。问斩，比起五马分尸来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话音还没落，乌冬赶忙大喊一声：“大人！不可以！”
虽然这里没有公堂，但照乌冬这样，绝对可以判她一个咆哮公堂。郭穆清当下就急了，赶忙去捂她的嘴。
可乌冬却一边挣扎一边喊：“大人！柱子和董良才不一样……”
台上，陆睿才远远看见是乌冬在喊，不悦之情顿时消散了几分，沉声道：“让她上前说话！”
郭穆清这才松开了乌冬，从士卒分开的地方，随着她一起上前去。
不过这一次郭穆清并没有让乌冬先开口，他率先跪下，道：“大人！柱子和董良才不同，柱子是自行投案的，董良才却是被抓捕归案的。若是同判，怕是寒了那些来投案之人的心！”
他并不是为了邀功，虽说陆大人对他二人极为和善，但这也算是冒犯之罪，若要治罪……
他看了眼乌冬，眼神中满是决绝。乌冬却是满面的无奈，郭大或许是一直都当大哥，总是把事往自己身上揽，这性格是暖，但却让她莫名有些心疼他。
陆睿才听了之后，思忖了片刻，并没有流露出不快之意，而是极为赞赏地看着两人道：“此言有理。你二人请起。”
郭穆清这才放下心来，搀着乌冬起身，静静立在一旁。
陆睿才又看了看柱子，道：“你主动投案，这种态度可嘉，但是做下的事却不能一笔勾销。本官便改判你流放宁古塔。”
一听这话，柱子原本必死的心突然像是照进一道光来，虽然宁古塔是苦寒之地，但他这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他重重一叩首，道：“多谢大人！”
随后，他又转向乌冬和郭穆清的方向，重重一叩首，“若不是你二人，我定还与董良才为伍，如今留下我一条命，全因你二人。”
说完，他又要磕头，郭大几步过去扶住了他，“这是因为你心中还有善念，我二人没做什么。”
柱子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走之后，还请你帮忙照料我家人。”
郭穆清颔首应下。
人群中，云清一脸雀跃地看着上面的好戏，拽着旁边的吃瓜群众道：“你看！我就说那姑娘特别吧！有意思！有意思！”
那女子抽回被他拽着的手臂，愤愤骂道：“登徒子！”
顿时，女子身旁的男子瞪圆了双眼看向他，喝道：“竟敢轻薄我娘子，看我不打死你！”
云清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拽了下胳膊，什么都没干！”
“大庭广众，嘴里议论姑娘，还拽女子胳膊，无耻之徒！看我不打死你！”那男子却不听解释，抡起拳头就砸了过来。
云清一看解释不通，赶忙扒开人群往外头挤了出去。
小小的混乱并没有影响台上的公审，待柱子和董良才被带下去之后，陆睿才看了看当空的烈日，手中醒目重重一拍，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章辽和秋茂竹二人带上来！”
众人都以为今日只是审理流寇，却不成想，县令大老爷也被带上来了。
这真是大快人心啊！那狗官竟然勾结秋茂竹把赈灾粮高价卖给他们，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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