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乱舞看着出现的自己，语气里突然多了些什么。那是一种隐晦的悲切，像是在遗憾，又像是在惋惜。
“对，是我。”对方笑了笑。
那乱舞穿着一袭红裙，眉眼多情婉转，身段也是相当好看。
“为什么呢？喜欢而不去做？”对方笑着，把手端在身前。她看着不像要攻击乱舞，反倒是做了一个跳舞的起手式。
“因为钱吗？还是说这个游戏真的这么好玩？”那乱舞的话听得叶嵩浑身一震。
什么鬼！NPC在解读游戏？
“呵……”乱舞同样一惊，但她没有自乱阵脚，只是回道，“对，就是因为钱。如果没钱，一切都是空谈不是吗？”
那乱舞摇摇头，似是不同意她的话。而随着裙摆飘飘的，那乱舞也开始在寒风中摇摆舞动。
多美啊……乱舞心道。
可那又如何呢？既然是自己做的决定，她就绝对不会后悔。哪怕放弃了自己最热爱的舞蹈事业，哪怕浪费了一个舞蹈神童的美誉，她都在所不惜。
“很好看，但我想，这不是我想要的。”乱舞说着，竟是自己把地上的宝剑拾起。
还在热舞的对方闭上了眼，但舞蹈却不曾停止。
乱舞想了想，也闭上了眼，然后她轻挪莲步，走到对方身前，一剑斩了出去。
血，没有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喷涌出来。那乱舞的身躯在剑下落的刹那化作透明，然后于沉寂中化作虚无。
“呵……”乱舞点点头，然后把剑插回地面，走出了牢笼。
坚定信仰还是回头是岸都在一念间，哪怕乱舞现在已经功成，哪怕她依靠游戏赚的钱已足够支撑她过往热爱。
但她不会回去，永远不会。
人生就是这样，错过就是错过，如果念念不忘的是来者，那回响便会在过去独自悠然；而如果，念念不忘的是未来，现在和回响所在之地，其实便相隔不远了。
“下一个……到你了！”教官笑笑，指了指杀手。
杀手点点头，坚定地迈动步伐，走进了铁笼之内。
迷雾再次升腾，而在其背后，那道直立的身影，在此刻出奇地引人注目。
无声无息地，那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而杀手此刻的感官也刹那间放大数倍。然后，他侧过身，肩膀下压，将将避过了从身后传来的攻击。
那是一柄带着寒气的匕首，哪怕还没有贴近杀手的身躯，那近在咫尺的寒意也让他心神激荡。
“嗤——”宝剑再次被拔出，迎着那匕首便是一劈。
可对方似乎并不想多说话，也并不想和杀手纠缠。所以面对袭来一剑，对方选择了躲避而不是硬碰硬。
斜过身子闪过一剑，对方轻点数步，竟在瞬间欺身而进。没有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在贴身短打里，反握的匕首一直都是王道。
杀手同样翻动手腕，反握住剑，格挡了匕首一击后，抬腿朝对方的头颅踢去。
对方抬手，正架住杀手的腿，而在此时，对方的腿也猛然抬起，一脚蹬在了杀手的胸膛上。
“嘭！”杀手被踢翻当场。胸膛传来的剧痛使他的精神再次紧绷。
“嗤嗤嗤……”一次次，匕首都刺在地面上。杀手灵活地运用身躯的每一寸肌肉，在地板上左右横移。
而随着第六次匕首入地，他站起来了。
宝剑利芒闪现，被杀手正握于手。不能后退！他心里大喊一句。
紧跟着，杀手掣剑而上。两把神兵交锋相错，精铁之声震碎迷雾丛林。
两人越斗越狠，越斗越凶，他们渐渐已经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了。
杀手踢飞了对方的匕首，对方甩飞了杀手的宝剑，他们两人，都是斗得赤手空拳了。
“带着纯粹杀戮的我……有点强啊……”杀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的菜单里，血量已经下降到了60%。
“杀！杀！杀！”对方那杀手喊着，化拳为掌，以掌为刀，挥舞着手臂向杀手冲去。
其气势、速度、力量皆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杀手紧急避让，可却没有再次做出一丝反击的动作。他就像在避让着杀戮，在贯彻着另一种精神。
“以杀止杀，这可是最低级的我啊……”杀手叫着，不断避开对方的一次次凶猛攻击。
“杀！”
“杀你大爷！老子是杀手！不是屠夫！”喊着，杀手一记空手入白刃，正架在对方袭来的掌刀上。
而场面，也在此刻陷入停滞。
“杀……”那杀手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睛里闪烁的凶光也渐渐化作温柔、化作俏皮、化作……现在的杀手的眼神。
“感谢……”对方说着，从杀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掌，转而双手合十，向杀手深鞠一躬。
如一个放下了屠刀的佛陀，在感谢一个引自己走向正道的人。
“不用谢。”杀手说着，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到一旁，把地上的一剑一匕重新插回地面。
然后，他冲对方点点头，径直走出铁笼。那杀手微微一笑，再鞠一躬，身体化作虚无。
“有些简单了……”叶嵩看着杀手出来，颇有些疑惑地在心里说道。
接着，他看到身前的教官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但在那张血脸的映衬下，这笑容显得异常可怖。
“到你了。”教官扭过头，指着智千绝道。
他再没有挥舞过自己的鞭子，甚至连说话都在温声细语。这个时候的他，完全不像是原罪暴怒。
可叶嵩并不觉得自己的推理有任何错误，所以他只能任凭这个反差在教官身上显现得越来越大。
“好。”智千绝点点头，然后又回头看了眼叶嵩。毫无疑问，他很想看到叶嵩进去后的表现。
因为这个聪明的家伙在知道乞丐的对手后，就大致有了一个自己的判断。
他认为，叶嵩的对手有可能是他以前的自己——无锋之叶。
当然，想要验证这个想法，他只能在眼前的铁笼里活下来、走出来，才可以看着叶嵩走进去。
一定不会输的。他想着，坚定了自己的步伐，步步铿锵地走进了铁笼之内。
而他自己的身影，也在迷雾那头若隐若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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