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从正道变成了魔修。
他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掌控住了身体里全部的妖气，恢复了自己的自由。
可是他的道侣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被转生之后的生命，根本就不是人类了。因此，即使是形态多有不同，地窟中全部的生物其实都是一个种族。
而他们体内富有攻击力的妖气会驱使他们去进攻，吞噬。
他的道侣没能维持住自己的神智，陷入了一心想要吞噬别人的境地。
在他还未完全清醒的时候，她的道侣已经完全成为了那些妖魔鬼怪蛇虫鼠蚁中的一员。强者为尊，新加入的总免不了厮打一番。大抵是转生前就有修为存在，他的道侣竟然打败了当时最为强大的蜘蛛精，成为了那里的主宰。
至于他，好吧，他并没有被自己的对象对付，即使他神智没有清醒，他也是完全站在自己道侣那一边的。
所以大概，失去人的思维的道侣，也能从直觉上知道他的立场，没有对他下手。
因为那些被打败的强大者。
是会被吞噬的。
富有攻击性的妖气催动着体内的本性，去吞噬其他，养大自己。
简直就是养蛊，但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已经失去基本的思维能力了。
也就只有他还维持着基本的人性，没有去像其他一样撕扯败者的尸身。
说真的。
那段模糊的记忆，想起来就是痛。
亲眼看着自己最亲爱的人堕落成那样，还无能为力。
等到他清醒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可爱的，比他矮一个头的，头发长长及腰，有着一张圆圆的脸蛋，生气时就会很可爱地把嘴嘟起来的心上人，已经彻底堕落成妖物了。
而且还是吞噬无数妖魔过后的姿态。
人的修为是最强大的，所以还是以人的姿态为主，其次就是那只蜘蛛精。她已经变成了半人半蛛的模样，在盘踞的地方布满蜘蛛丝，呆在自己织的网上不动弹。
男人清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还没清醒的时候，记忆都是模模糊糊不太明确的，神智完全恢复，才理解了眼前的画面。
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幸好，她还是记得他的，所有强大一点的妖物魔物都已经被杀被吞噬了，剩下那点蛇虫鼠蚁连塞牙缝都不够。
只剩下他们两个。
甚至偶尔，她还会把食物分出一小块儿，像是一个女王心情好了，把东西赏赐给别人。
这对于一个绝对的独裁者来说，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男人在感到一点慰藉的同时，更大的悲哀涌了上来。
他开始决心找到让恋人恢复神智的方法，也让他们摆脱那个不知名存在的控制。
首先就是身体里的妖气，那些都是不知名存在的所有物，只要这妖气还存在于自己体内，自己就永远只是那个存在的提线木偶。
他花了数十年将这些妖气全部炼化，打上自己的烙印，彻底成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第一步，得到自由，达成。
炼化全部妖气的他也获得了那种力量，只要将自己的妖气注入其他生物的体内，就可以控制住对方。比最高明的傀儡还好用。
而那些失去神智的妖物们，是不会想到这种用法的。
他们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找血食，满足自己的同时，也是向那位不知名存在献上贡品。
化作妖物的他们不会离开地窟，只能在附近随机捕猎。
而他只需要将妖气寄在某个地方，比如一枝带刺的玫瑰，被玫瑰刺划伤的生物就能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没有那种本能的限制，可以自由出入地窟，只是对阳光稍有不喜。
事实上他站在阳光底下，除了皮肤过于苍白，衣服破破烂烂，和人没什么两样。
丧生在地底下却没有转生成妖物的人也不少，而且各个年代的人都有，也许只是路过，就被拖了进来。
他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一些金银，去给自己置办了一身衣物。
百年前这附近还没有城镇，只是一片荒山，有一个小小村落，而今人口更多，路也修起来了，商队停留，贩卖物品。
周围种起了大片的玫瑰，工人在里面采摘。
物不是，人也非。
他在人流量不少的城里晃悠了一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能很好地压抑住自己对生命的渴望，所以满城行走的肉块对他来说只是香了一点。
他已经不是人了。
虽然穿得人模人样，也依旧是人类的模样，可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百年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好好观察了附近居民，又自己训练了一下，才能流畅地说几句话。
就像一个隔绝人类生存的野人，没有人陪他说话，也没有社会关系存在，渐渐就会像野兽一样，忘记了说话的能力。
他已经失去融入人群的资格了。
他没有成为那种野兽，只是在于自己的执念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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