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黄埔路官邸。
蒋总司令收到李幼邻那份语气克制却立场鲜明的电报后,勃然大怒,将电报狠狠摔在地上,用奉化官话厉声骂道:“娘希匹!无耻小儿!黄口孺子,也敢来教训我?!他父亲李德邻在我面前也要礼让三分!他算什么东西!仗着在东北打了几个胜仗,就敢如此狂妄,干涉中央内政!真是岂有此理!”
盛怒之后,他强压火气,在日记中愤懑地写道:
“十月廿五日。天气阴霾,心情郁愤。
桂系李幼邻来电,竟为胡汉民说项,言辞看似恭顺,实则暗藏机锋,狂妄至极!此子凭借东北侥幸之胜,挟寇自重,目无中央,其心可诛!此实为北伐以来,党内地方军阀对领袖权威最严重之挑衅!此耻此辱,中正必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当前局势,冯玉祥蠢蠢欲动,阎锡山 阴怀异志,汪兆铭四处串联,党内纷争又起。两广李、白、任潮(李济深) 连成一气,坐观成败。张汉卿 态度暧昧,拥兵自重。内忧外患,至于此极!唯有坚定意志,排除万难,加速剿匪与整军,尽快肃清赣匪,练成德械精锐,方能削平群雄,一统政令!”
然而,现实的困境很快接踵而至。冯玉祥 果然在西北再次打出“护党救国”的旗号,联络旧部,集结兵力。阎锡山 也秘密返回山西,重掌晋军大权,并与汪精卫 勾连,积极筹划在山西另立中央,并电邀孙科 北上“共商国事”。孙科已动身前往山西。
蒋介石急电驻平津地区的张少帅,希望他像中原大战时那样出兵助己,威胁阎、冯侧背。然而,此时的张少帅处境尴尬:东北根基已失,部队士气低落,部分将领甚至秘密潜回东北投奔抗日联军;若再卷入关内战事,只怕麾下部队顷刻瓦解。他回电婉拒了蒋总司令的要求,表示“部队新挫,亟待整补,且华北防务吃紧,实难抽兵”。
收到张少帅的回绝电,蒋总司令又是一阵暴怒,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日记中再添一笔对“军阀自私误国”的痛斥。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境地。
正当北方乱象纷呈之际,南方军事委员会(南宁)收到了来自贵州的紧急情报。
贵州 军阀毛光翔与王家烈为争夺省主席宝座,矛盾激化,终于爆发内战。初期,王家烈部攻势猛烈,毛光翔处境艰难。
南宁,南方军委会作战厅。
李幼邻看着地图上贵州的位置,眼神锐利。贵州,地处湘、桂、滇、川四省交界,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堪称西南腹心地带。若能控制贵州,则桂系掌握的湘、桂、粤、滇 及贵州将完全连成一片,形成一个背靠中南半岛、战略纵深巨大的稳固后方!这无疑是天赐良机。
“冯焕章、阎百川又在玩老把戏,这次怕是难成气候。” 李幼邻对一旁的白崇禧、黄绍竑 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但贵州,是我们嘴边的一块肉,决不能放过!”
他立即以南方军事委员会 名义,向毛光翔、王家烈双方发出急电,严令:“值此国难当头,不容兄弟阋墙。着令双方立即停火,听候中央(指南方军委会)调解!若敢违抗,以致地方糜烂,定当严惩不贷!”
毛光翔本处下风,见强大的桂系出面调停,立即顺水推舟,复电表示“服从命令,愿和平解决”。而王家烈自恃与蒋总司令有秘密联络(蒋为制衡桂系,暗中支持王),且胜利在望,竟复电拒绝,声称“此乃黔省内部事务,不容外人干涉”,并继续猛攻毛光翔部。
“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李幼邻冷笑一声,与白崇禧迅速拟定作战计划,下令:
“着令:”
“第15军第2师(师长伍廷飏),立即在广西百色 集结,做好由西线 进入黔西南准备!”
“第36军第4师(师长颜仁毅),立即在云南曲靖集结,做好由西南线进入黔西准备!”
“第18军新编第10师(师长海竞强),立即在湖南怀化集结,做好由东线 进入黔东准备!”
“各部完成集结后,暂勿越境,待命而动!”
桂系大军三路集结的消息传来,贵州 全省震动。在军事压力和政治瓦解下,毛光翔首先撑不住,于五日后通电宣布“下野出省,以息战端”。王家烈顿时陷入孤立。
李幼邻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王家烈违抗军令,破坏和平,罪无可赦!我三路大军,即以‘保境安民,迫止战祸’之名,进入贵州,解除王家烈部武装!”
桂系三路精锐,如猛虎下山,从东、西、西南三个方向攻入贵州。王家烈的部队装备极差,主力团装备汉阳造,杂牌部队甚至还在用单打一、九节步枪(土枪),轻机枪、重机枪寥寥无几,火炮仅有几门老掉牙的汉造十年式75毫米山炮。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桂军面前,几乎不堪一击。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态势。桂军步炮协同,攻势凌厉。黔军一触即溃,纷纷投降。仅用时五天,王家烈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步毛光翔后尘,通电宣布“下野”。贵州战事迅速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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