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敏却死死揪着他的头发，将船长的头继续死死抵在沾满血污的玻璃上，纹丝不动。
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急促喘息，胸膛剧烈起伏，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掉船长的头皮。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给——我——听——好——了——！！！”
一字一顿，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别以为我听不懂你他妈刚才在说什么！阴阳怪气是吧？！嗯？！想看老娘的笑话？！”
秋敏空着的另一只手抬起，用力拍打着船长贴在玻璃上、因为挤压而变形扭曲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脆响。
“接下来的路……你最好给老娘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眼珠子瞪大！好好开船！！”
她凑近船长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就换个人来开！你以为这船上就你一个会开船的？！别他妈做梦了！没了你，老娘照样能把船开到恶魔岛！”
“听到了吗——？”
船长挤出声音回答：“......听...到了...”
得到确切的答复，秋敏这才像扔掉一件垃圾般，猛地松开了揪着船长头发的手。
“噗通——”
船长彻底失去了支撑，软软地滑倒在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捂住鲜血淋漓、剧痛难当的脸和鼻子，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呜咽和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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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没再看他一眼，缓缓转过身。
如同索命的恶鬼，目光再次扫过舱内每一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船员，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死亡威胁：
“再让我听到一句笑声，一声嘀咕，一个让我不顺眼的脸色……”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
“我会亲手……把他丢到海里去——”
清晰无比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喂、鱼。”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船舱陷入一种近乎凝固的寂静，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闷响，一声，又一声，像是某种缓慢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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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敏的目光又冷冷扫了一圈，这才缓缓靠回椅背。
惹她？
实在是找死！
正好。
她正愁一肚子的邪火没处烧。
秋敏牙关不自觉地紧咬，后槽牙摩擦出轻微的“咯咯”声。
方才被打的场景，挟着那份强烈的屈辱感和身体残留的钝痛，再次清晰地撞进脑海。
那个女人……
那个身手诡异强悍、周身散发着浓烈压迫感的女人，居然在撂倒她之后，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这只是第一次的见面礼”？
嚣张！简直是极致的嚣张！
可……为什么？
为什么那女人离去前留下的嗓音，听起来有种挥之不去的耳熟？
一定在哪里听过……究竟在哪儿？
“见面礼……”
秋敏舌尖无声地碾过这三个字，心念疾转。
是白狼那个死鬼留下的什么“旧部”来寻仇？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种更尖锐、更荒诞的直觉压了下去——
不，不对。
那并非隔着一层的、为他人效命的爪牙气息。
即使隔着布袋，没有看清那女人的脸。
但那女人动手时毫无犹豫的狠厉与精准，还有那深植于每一个细微动作里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为什么她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总觉得那就是……
白狼本人？
心念至此，秋敏脊背骤然窜上一股寒意，比方才挨打时更甚。
白狼早就应该死在爆炸里了......
不可能！
她亲眼看过传回的部分残骸照片，那种规模的爆炸，绝无生还可能。
可这说不清的熟悉感，还有那堪称标志性的、深入骨髓的狠绝作风……
秋敏猛地收拢五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刺痛强迫自己冷静。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如果真是“旧部”寻仇，目标明确，手段不会如此……带着玩弄意味。
但如果，如果是白狼……
秋敏眸色沉暗下去。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附骨之疽，瞬间串联起所有反常的碎片——
祁力那日骤然转变、近乎掐碎她脖颈的暴怒与质问。
狼级众人集体沉寂后、那冰冷刺骨的疏离与反叛。
还有那股笼罩在基地上空、无孔不入却抓不住实质的压抑感……
若不是有人拿出了确凿无疑的证据，若不是那个本应成为禁忌的名字重新被人提起并相信，他们怎敢如此？
白狼她……
难道真的恐怖如此，从那等规模的爆炸中活了下来？
不仅活着，还早已悄然接触过祁力和狼级众人，撕开了组织和她编造了这么久的谎言？
如果白狼还活着，那她这几个月潜伏在暗处，究竟窥探了她多少？布下了多少网？
今夜这所谓的“见面礼”，恐怕只是她复仇剧幕拉开前，一次轻蔑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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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与烦躁如同藤蔓般缠紧心脏。
秋敏抬眸，望向舷窗外。
船只正平稳地驶向恶魔岛，航行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前后皆是茫茫未知。
眼下途中断无脱离或求援的可能。
等等。
她眼中寒光一闪。
船上，不是还押着狼级那几个“叛徒”么。
去恶魔岛的航程尚有时日，足够做很多事。
既然从外无法突破，那就从内里撬开裂缝。
总会有人，会在恰当的“压力”下，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她必须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白狼。
必须知道，那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以及，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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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光线昏沉，陈寒酥缓缓抬眼，目光锐利，无声地扎在秋敏微微僵直的后颈上——
那里正泄露着她此刻翻腾的思绪。
随即，那被海风浸染得有些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方才秋敏对那倒霉船员和船长的处置，那股毫不掩饰的戾气与掌控欲，一言一行，乃至眼角眉梢那点残忍的韵味……
真是越来越像了。
像极了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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