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日出号船长室。
海图桌上,德文原版图纸铺开。《高压水射流切割系统改进方案》。
顾伞手中红笔落下,在增压泵参数旁写下:250MPa。
普通消防水炮只能给海兽洗澡。要切开变异生物的角质层,必须上工业级水刀。
他在旁边补了一行批注:预留强酸储罐注入接口。
视网膜因为长时间聚焦而酸痛。顾伞走到窗边。
码头灯火通明,电焊蓝光闪烁。
这种工业噪音是最好的安眠曲。距离末日,还有不到十一个月。」
「早晨八点。
顾伞准时开播。
直播间一开,在线人数瞬间跳到五十万。
他没废话,镜头直切施工现场。
几个工人正在操作吊车,几根银白色的金属管缓缓升空。
顾伞拍了拍脚边一堆锈迹斑斑的废旧钢管。
“这是原来的消防管网,碳钢材质,二十年船龄,脆得掉渣。”
镜头上移,对准空中那几根崭新的管道。
“全船管网更换。316L级不锈钢,管壁厚度12毫米,法兰加氩弧焊双重加固。总长度四十五公里。”
弹幕懂行的开始刷屏:
【316L?医用级?这还是船吗?这是手术台吧!】
【这造价疯了,一米得多少钱?】
【败家子啊,这船最后不是要报废吗?】
顾伞无视弹幕,大步穿过甲板。
镜头锁定船体中后段一座刚立起的钢结构塔架。
三十米高,直刺天空。
“通讯中继塔。搭载三套独立卫星收发系统。地面基站全毁,我们依然能接收大气层外的信号。”
他蹲下,指着基座上几颗巨大的螺栓。
“定制钛合金螺栓。抗剪切力两百吨。十二级台风吹不动它分毫。”
直播间人数破一百五十万。
这种实打实的重工业展示,比任何特效都更有说服力。
顾伞最后停在船坞深处。
三个涂装成深灰色的庞然大物静静伫立。
“三个万吨级物资储备舱。今日完工。”
就在这时,屏幕上飘过一条醒目的红字弹幕:
【我是工程造价师。刚才粗算了一下,316L管材、钛合金件、加上这三个特种舱,材料人工加设备,顾总的两个亿贷款早烧干了吧?】
这条弹幕瞬间引爆节奏。
【对啊!还有那套P3实验室设备!】
【我看过财报,他没钱了!】
【资金链断裂预定!】
【缺口至少六千万!拿什么填?】
【散了吧,烂尾工程。】
顾伞看着满屏质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帮网友算得挺准。
加上给林雪预付的科研经费,缺口确实是六千八百万。
“你们算得没错。”
顾伞对着镜头,语气平淡。
“按照现在的进度,公司账面确实空了。”
直播间瞬间沸腾。
【卧槽!承认了?!】
【真破产了?】
【那还搞个屁的生存挑战!】
顾伞眼神扫过那些讥讽的文字。
“急什么。”
他转身,指着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
“介绍一下。东海重工项目总负责,张工。”
镜头里,张工戴着蓝色安全帽,拿着厚厚一叠验收单快步走来。
张工看着顾伞,神色复杂。
“顾总。1号舱气密性测试结果出来了。”
他把报告举到镜头前,指着一行数据。
“舱内充入三倍大气压氦气,静置四十八小时。压力泄露率为零。”
张工摘下眼镜擦拭。
“我干了三十年工程,第一次见人把仓库建成核掩体标准。双层合金壁加气凝胶,舱内恒温22度。外面就算极寒极热,里面温度也不会变。”
顾伞点头。
“合格就好。验收单给我。”
张工递过单子,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抹难色。
“顾总,既然验收合格……那尾款……六千三百二十万。我知道您最近资金紧张,如果需要延期,我可以跟总部申请……”
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看吧!债主上门了!】
【当场社死!】
【这下怎么收场?】
【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伞接过笔,签下名字。
拿出手机。
打开银行APP。
输入密码。
转账。
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五秒后。
“叮。”
张工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整个人僵在原地。
瞳孔放大。
“到……到账了?六千三百二十万?一次性?”
顾伞收起手机,看向镜头。
眼神锐利。
“谁说我没钱?”
“货币在末日是废纸,但在末日之前,它是工具。”
“我手里握着的,是对未来的解释权。”
直播间瞬间死寂。
嘲讽弹幕消失,满屏问号。
【???】
【卧槽!哪来的钱?】
【刚才谁说他破产的?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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