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光芒如同退潮般收敛回菱形结晶内部。宋晚晴的身影由虚化实,脚尖轻轻触碰到冰冷光滑的地面。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晚晴!”
沈墨第一个冲上前,用尽全力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手臂收得很紧,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宋晚晴能感觉到他狂乱的心跳和身上传来的、混合着汗水与焦虑的气息。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颈处,贪婪地呼吸着属于现实、属于他的空气,感受着这劫后余生的、令人安心的温暖与真实。
“没事了……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沈墨的声音哽咽,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隼”、岩心、礁石和海流围拢过来,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激动和毫不掩饰的敬佩。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能量剧变,知道宋晚晴在看不见的维度经历了何等凶险的战斗。
“宋小姐,感觉怎么样?”“隼”保持着冷静,但眼神关切。
宋晚晴在沈墨的搀扶下站直身体,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前的“锚点”已经隐去,只留下一片光滑的皮肤,但仔细看,似乎有极淡的、如同星尘般的微光痕迹残留。她感到一种极致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层面的虚脱,仿佛整个意识都被掏空又勉强重组。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她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能“听”到脚下纯白材质中能量流动的微弱嗡鸣,能“感觉”到这个房间与外界那个庞大净化系统之间千丝万缕的能量联系,甚至能隐约“触碰”到那沉睡在归墟最底层的、冰冷浩瀚的协议核心逻辑网络。
“我……没事。”她声音沙哑,尝试着对“隼”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修复……至少部分修复,成功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纯白房间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墙壁上那些残留的、之前因能量冲击产生的细微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失。房间内恒定白光变得更加柔和稳定。同时,一股清晰的信息流,如同系统公告般,直接呈现在房间中央——不是通过视觉,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意识层面,如同之前看守者的低语,但更加格式化、不带情绪:
【归墟协议核心逻辑网络(次级)修复进度:17.4%】
【主要泄漏点‘奥罗拉’(灵能污染-变种7号)封堵率:89.3%】
【净化单元‘心臓’(编号:Theta-7)重启指令已下达,预计恢复基础功能时间:████】
【时空乱流(局部)平复率:42.1%】
【警告:协议底层封印完整性:61.8%(临界状态),‘不可言说之暗’活性监测中……】
【新权限节点识别:‘回响’载体-宋晚晴,协议关联度:永久性次级链接(可成长),当前权限等级:观察者/临时协调者。】
最后一条信息,让所有人,包括宋晚晴自己,都愣住了。
“永久性次级链接?观察者?临时协调者?”岩心教授喃喃重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研究热情,“这意味着……宋小姐,你不仅仅是一次性的‘接口’,你被这个协议系统……‘登记’了!你获得了某种程度的……访问和影响权限?”
宋晚晴自己也感到一阵茫然和隐隐的不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条“链接”的存在——它并非物理的线,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精神与能量层面的绑定。通过它,她能模糊地感应到协议整体的“健康状况”,感知到那些被修复和未被修复的裂痕,甚至……隐约能“理解”一部分协议运行的基本规则和逻辑。但这链接也是双向的,她能感觉到协议那浩瀚、冰冷、非人的存在感,如同一个庞大的背景辐射,永久地烙印在了她的意识边缘。
“这……是好是坏?”沈墨紧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宋晚晴。他宁愿她只是完成了一次惊险的任务,而不是与这样一个古老而危险的存在建立永久性联系。
“暂时看来,是好事。”“隼”分析道,“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内部人员’,能更直观地了解这个‘归墟协议’的状况,或许未来还能借助这层联系,进一步修复它,或者……至少预警它可能出现的更大问题。而且,修复带来的直接好处已经显现。”他指了指意识中呈现的那些数据,“‘奥罗拉’的泄漏被大幅度遏制,净化单元开始重启,时空乱流也在平复。我们最初的目标,已经超额完成了。”
宋晚晴定了定神,尝试着主动去“理解”那条链接传来的更多信息。她集中精神,将意念投向“奥罗拉封堵”和“净化单元重启”的相关部分。立刻,一些更详细的、近乎实时的“画面”和“数据”涌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外面那巨大的“净化前厅”中,中央那颗痛苦脉动的“心脏”巨物,表面翻涌的暗红色生物质和能量瘤开始逐渐平息、收缩。断裂管道中喷发的紫黑色“奥罗拉”本源流迅速减弱、直至消失。下方沸腾的能量液池渐渐恢复平静,狂暴的能量湍流减弱。整个空间的蓝白色能量光幕虽然依旧磅礴,但少了那份暴戾和不稳定感,多了几分有序的流淌。依附在墙壁和建筑残骸上的无数蓝色光点生物,光芒似乎也变得更加宁静、安详,不再有那种“回归终焉”的悲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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