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最后一天,议程变得相对松散,更多是专题研讨、圆桌会议和自由交流。晨光透过会议中心巨大的玻璃穹顶,洒在略显稀疏的人流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会议即将结束、成果待结的混合着疲惫与期待的气息。
宋晚晴按照“幽灵”和“铁匠”设计的剧本,选择参加了一场关于“神经伦理与未来科技边界”的小型闭门研讨会。与会者只有不到二十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学者、企业伦理官和少数政策研究者,旨在进行深入、坦诚的交流。会议地点在一间布置成圆形、装饰古朴的木质房间内,没有投影设备,只有纸笔和大脑。
“夜莺”果然也在其中。她今天换了一套深蓝色的丝质衬衫和黑色长裤,依旧戴着那副金属细框眼镜,坐在宋晚晴斜对面隔两个人的位置,姿态放松而专注。
研讨会由一位德高望重的瑞士伦理学教授主持。话题很快从宏观伦理原则,深入到具体的技术困境——脑机接口的隐私边界、神经增强的公平性问题、以及…对意识状态进行干预(无论是治疗还是其他目的)的伦理红线。
当讨论到“对非自愿或无法表达同意的个体进行神经干预”这一尖锐议题时,会场气氛明显变得凝重。几位学者引用了历史上的医学丑闻和当前的监管漏洞。宋晚晴适时地发言,语气沉重:
“作为一位患者的家属,我深切体会到这种困境。当亲人因为疾病或伤害陷入无法沟通的状态时,任何医疗干预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医生和研究者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和伦理压力。如何在尊重患者潜在意愿、遵循医学最佳实践、以及探索可能带来希望的前沿技术之间取得平衡…这没有简单的答案。”
她的发言引起了共鸣。几位有临床背景的学者点头表示理解。
“夜莺”也在这时第一次开口。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冷静腔调,英语流利,略带一丝难以辨认具体地域的、非常轻微的欧洲口音。
“宋小姐的体验很能说明问题。”她看向宋晚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探讨一个纯粹的学术议题,“这也引出了一个关键点:我们如何定义‘潜在意愿’?当个体无法表达时,我们是依赖其过往的价值观声明、亲属的推定,还是…某种更客观的、基于其当前神经活动状态的‘生物性指标’?后者在技术上似乎提供了可能性,但随之而来的,是对‘意识’和‘自我决定权’定义的彻底颠覆。”
她的问题犀利而深刻,直接指向了莱因哈特“Protocol γ”技术可能引发的核心伦理灾难——用神经活动的“生物指标”取代个人的主观意愿。
宋晚晴心头一凛,但脸上维持着思索的神情。“这是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理论上,神经活动或许能提供线索,但将其直接等同于‘意愿’,风险巨大。这涉及到对‘人’的本质的理解。而且,”她顿了顿,目光与“夜莺”平静地相对,“技术本身并非中性。谁来决定哪些‘生物指标’是有效的?谁来设定阈值?这其中蕴含的权力和操控空间…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次短暂而直接的交锋。宋晚晴在回应中,既表达了对技术的审慎,也暗含了对潜在操控者的警告。
“夜莺”听完,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微笑,又像是别的什么,随即恢复平静。“完全同意。技术的中立性只是幻想,关键在于应用者的意图和约束。这也是我们需要更严格伦理框架和透明监督的原因。”
她的回应滴水不漏,完全符合一个严谨学者的立场。但宋晚晴却从她那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微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了一丝…玩味?或者说,是一种评估后的…确认?
研讨会继续,话题转向其他方面。“夜莺”没有再发言,重新恢复了安静聆听的姿态。
会议中途休息。参会者三三两两走到房间外的露台,呼吸新鲜空气,低声交谈。宋晚晴端着一杯水,也走了出去,站在栏杆边,眺望着远处的苏黎世湖和群山。
“夜莺”也走了出来,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同样望着远方。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三米的距离,没有任何交流。
就在这时,一只色彩鲜艳的皮球,突然从楼下花园里被一个玩耍的小孩踢飞上来,不偏不倚,朝着“夜莺”的方向飞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夜莺”似乎被远处的风景吸引,没有立刻察觉。眼看皮球就要砸到她身上——
宋晚晴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上前一步,抬手挡了一下!
“砰!”皮球撞在宋晚晴的小臂上,弹开,落在地上。
“夜莺”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到宋晚晴收回的手和地上的皮球。
“抱歉,没吓到你吧?”宋晚晴先开口,语气自然,揉了揉小臂。
“夜莺”的目光在宋晚晴的脸上和手臂上快速扫过,随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歉意的微笑:“应该是我说抱歉,谢谢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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