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续交接完成后,冰冷的现实程序开始运转。在民警的协助下,王猛作为目前能够认定的、与赵刚关系最密切的人(代表王秀英家庭),办理了遗体认领、死亡证明领取等相关手续。
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也拿出了相应的单据和注意事项,交代了遗体转运和后续殡葬需要的手续。
整个过程,秀英都处于一种半麻木的状态,她签不了字,手抖得厉害,眼泪时不时就涌出来,模糊了视线,最后还是王猛红着眼睛,替她签下了名字。
每一笔落下,都像是在他心上划了一刀。李玉珍靠在小芳身上,几乎站不稳,只是无声地流泪。小芳也强撑着,努力扶住玉珍婶,自己却也是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当最终拿到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遗体准运单”时,王猛的手都在抖。这就是刚子哥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纸证明了。
“我们可以联系殡仪馆的灵车,或者你们自己找车,把遗体接回去。”民警提醒道,语气带着同情,“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联系当地的民政或者村委会。”
王猛紧紧攥着那张纸,嘶哑着说:“不用找灵车。我们……我们自己带刚子哥回家。”他看向秀英,秀英流着泪点头。她们不想让赵刚躺在那种冰冷的、专门拉死人的车里回去,那太凄凉了。他是他们的家人,他们要带他回家。
民警理解他们的心情,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这个情况特殊,我帮你们问问医院,看有没有顺路的救护车或者其他车辆,可以捎带一下。直接躺在普通车上……不太合规,路上也可能有麻烦。”
老民警出面和医院沟通了一番。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因为民警的协调,医院方面最终同意,调派一辆暂时没有紧急任务的备用救护车,帮忙将赵刚的遗体送回王家庄。当然,这只是运送,不提供任何医疗服务,费用也需要王猛他们承担一部分。
对此,王猛没有任何异议。他现在只想快点带刚子哥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回到他们那个虽然破旧、却充满人情味的家里。
等待车辆的时候,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用专用的尸袋将赵刚的遗体妥善包裹好,然后小心地转移到了推车上。当白色的尸袋拉链被拉上的那一刻,秀英终于忍不住,再次扑到推车边,隔着袋子抚摸那已经无法回应的人形轮廓,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鸣。李玉珍也哭倒在地。小芳搀扶着她,自己也泪流满面。
王猛没有哭,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白色的袋子,眼睛赤红,牙关紧咬,仿佛要将这一幕,连同所有的仇恨和悲痛,一起刻进骨头里。
救护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太平间外的空地上。车门打开,里面没有复杂的医疗设备,只有一张固定的担架床。工作人员和民警一起,小心地将裹着尸袋的赵刚抬上了救护车,安放在担架床上。
“上车吧。”老民警对王猛他们说。
王猛先扶着几乎虚脱的秀英上了车,让她坐在靠窗的折叠座椅上。小芳也搀扶着李玉珍上了车,坐在秀英旁边。王猛最后上车,他手里依然紧紧抱着那个染血的帆布包,在担架床边的另一个折叠椅上坐了下来,位置正好挨着赵刚的头部。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担架床上,白色的尸袋静静地躺着,轮廓清晰。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显然对这种情况也见得多了,没多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发动了车子。
救护车缓缓驶出医院,没有拉响警笛,只是亮着顶灯,平稳地汇入了县城的车流。与来时那辆警车里的悲恸欲绝相比,这辆返程的救护车里,气氛更加死寂,更加绝望。连哭泣都变成了无声的流泪和偶尔控制不住的抽噎。
秀英靠着车窗,眼睛空洞地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道、行人、店铺,但这一切都进不到她的心里。她的脑海里,全是赵刚来到王家后的画面:他挡在挖掘机前的背影,他连夜帮忙砌墙的汗水,他带着大家搞互助小组时的认真,他分析情况时的沉稳,他说要去省城找希望时的坚定……还有最后,他躺在太平间里那冰冷平静的脸。
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没了呢?还是为了他们家的事。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这么孤零零地走了。秀英越想越痛,越想越愧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她转过头,看着担架床上那个白色的袋子,仿佛能看到里面赵刚年轻的面容,她伸出手,颤抖地、轻轻地放在尸袋上,隔着那层布料,感受着下面冰冷的、不再有生命的躯体。
“刚子……咱们……咱们回家了……”她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婶带你回家……回咱们自己家……”
李玉珍也痴痴地看着那尸袋,嘴里反复念叨着:“老五……老五还没出来……刚子又走了……这个家……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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