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北小院时,已是子时末。
影一早已等在门口,见两人平安归来,明显松了口气:“殿下,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侯府那边闹出好大动静,五城兵马司都派人去了。”
刘澈点头:“意料之中。柳姨娘做贼心虚,肯定会闹大。”
三人进屋,小翠端来热茶压惊。
刘澈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摊在桌上。一本旧账册,几封泛黄的信件,还有一枚玉佩。
“这是我从安平侯书房暗格里找到的。”
他指着那本账册,“记录着苏夫人嫁妆的明细,以及后来被柳姨娘变卖或占有的记录。”
九儿翻开账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红宝石头面一套,隆庆三年五月初六,柳氏取用。”
“翡翠镯一对,隆庆四年八月十五,柳氏佩戴赴宴。”
“田庄两处,隆庆五年三月初十,转至柳氏名下。”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时间、物品、去处,一目了然。
“她居然还记账?”
九儿冷笑,“是怕自己记不清抢了多少东西吗?”
刘澈摇头:“这账册应该不是柳姨娘记的。看笔迹,像是安平侯的。他记这些,可能是为了留个把柄,以防日后柳姨娘翻脸不认人。”
九儿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小字:“晚晴遗物,仅此记录。他日若有人问起,可证清白。”
字迹潦草,透着一股心虚。
“证清白?”九儿气笑了,“他以为自己记个账,就能洗脱纵容妾室霸占正妻嫁妆的罪名?”
刘澈又拿起那几封信:“这些是柳姨娘与江南一些商人的通信,涉及变卖嫁妆中的田产铺面。其中提到‘打点官府’‘疏通关系’,可以作为她侵吞嫁妆的证据。”
最后,他拿起那枚玉佩。
玉佩是羊脂白玉,雕着精致的兰花,背面刻着一个“晴”字。
“这应该是你母亲的玉佩。”刘澈递给九儿。
九儿接过,触手温润。
玉佩很干净,显然经常被人擦拭把玩。
她想起柳姨娘戴着母亲翡翠镯子的样子,忽然觉得恶心。
“安平侯留着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冷声问,“怀念?愧疚?还是做做样子?”
刘澈沉默片刻,道:“可能都有。但无论他是什么心思,都改变不了他纵容柳姨娘的事实。”
九儿握紧玉佩,眼中闪过坚定:“这些证据够吗?”
“够证明柳姨娘侵吞嫁妆。”刘澈道,“但不够证明她害死你母亲,也不够证明她当年对你下手。”
他看向九儿:“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比如当年经手的人证,或者她购买毒药的记录。”
九儿点头:“我明白。这些证据先收好,等时机成熟再用。”
她将玉佩小心收进怀里,贴近心口的位置。
娘,你再等等。
女儿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刘澈看着她珍重的样子,心中微动,但想起父皇的话,又硬起心肠。
“还有一件事。”他转移话题,“今日大朝会,父皇准了三哥弹劾林有道的折子,下令彻查江南盐案。”
九儿眼睛一亮:“皇帝动手了?”
“算是。”刘澈道,“但只限于林有道那几个替罪羊。父皇的意思是,先敲山震虎,看看各方的反应。”
他顿了顿:“关于安平侯府的事,我也委婉提了。父皇的态度是……默许我们查,但不能公开,更不能现在动手。”
九儿皱眉:“为什么?”
“因为柳姨娘和舒贵妃有亲。”刘澈解释道,“现在动柳姨娘,等于直接打舒贵妃的脸。江南盐案刚起,不宜树敌过多。”
九儿虽然不甘,但也明白朝堂斗争的复杂性,点头道:“我懂。那就再等等。”
刘澈看着她懂事的样子,心中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丫头,本该是侯府千金,活得恣意洒脱。
如今却要因为大局,忍着仇恨,步步为营。
“不过父皇说了,”他补充道,“只要我们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柳姨娘害死苏夫人,谋害嫡女,他绝不会姑息。”
九儿抬头看他:“真的?”
“君无戏言。”刘澈认真道。
九儿这才露出笑容:“那就好。只要有这句话,我就有信心。”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接下来怎么做?”
刘澈沉吟道:“先按兵不动。柳姨娘今晚受了惊吓,一定会加强戒备,我们暂时不要再去侯府。”
“那证据……”
“从外围查。”刘澈道,“当年伺候你母亲的丫鬟仆人,虽然被打发走了,但应该还有人活着。还有当年给你母亲看病的太医,开药的大夫……这些人都可能知道些什么。”
九儿眼睛亮了:“对!我怎么没想到!”
“我已经让影一去查了。”刘澈道,“有消息会告诉你。”
九儿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刘澈。”
她的眼神太真诚,刘澈有些招架不住,别过脸去:“不必谢我。你帮过我,我帮你,理所应当。”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知道,自己做的早已超出“理所应当”的范围。
但他不愿深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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