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升起,营地的地面上还有露水。晨雾飘在演武场边的石柱之间,草叶上挂着水珠,轻轻一碰就会掉进土里,发出很小的声音。空气很清新,带着山里的湿气和草木的味道。我站在高台上,脚下的青石板还很凉,夜里留下的寒气还没散。
我手里拿着安魂铃。
它现在很安静,表面有一点微光,不是反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铃是青铜色的,形状古朴,底部刻着一圈细小的符文,据说是古代“守音”一脉传下来的镇魂咒语。铃舌是白玉做的,不重,轻轻一晃就有声音,只有灵识强的人才能听见那细微的余音。
我低头看着它,掌心能感觉到一点震动,像心跳,又像在回应什么。这种感觉我已经习惯了。安魂铃不是普通的物件,它是有知觉的,会“听”。
听人心,听灵力,听天地间的节奏。
下面的人已经排好队了。
老成员站左边,新来的站右边。他们不太说话,站姿也不一样。有的人用灵力稳住身体,有的人靠呼吸调整状态。左边三人是我一起打过很多仗的老伙伴:阿烬、墨言、昭临。他们的气息沉稳,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阿烬的左臂缠着布条,那是三年前北境战斗时被邪祟伤到的地方,每到阴天就会疼,但他从没缺过一次训练。
右边五个是最近两个月加入的新盟友。他们来自不同门派,有的以前是独来独往的散修,因为要对付“蚀影之祸”才聚在一起。最年轻的是云澈,二十出头,眼神干净但倔强;另一个是素箴,年纪稍大,原来是南岭音律阁的人,擅长用声音控制灵气,但她对我手里的安魂铃一直有些怀疑。
现在两边人各站一边,中间隔了三丈远。没人打招呼,也没人靠近。这沉默不是冷漠,而是戒备。就像两股水流突然汇到一起,谁都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撞上来。
我知道问题在哪。
每个人的灵力节奏不一样,走路都有快慢,更别说配合了。必须找到一个大家都能踩准的点。
这不是第一次失败了。三天前我们试过一次基础步法,结果能量对不上,阵型直接崩了。我当时打出《灵脉封解术》的手印,想让大家同步释放灵压,可左边三人快了半拍,右边两个还没反应过来,中间空了一块。能量撞在一起反弹回来,前排的人都被震退了几步。
那一刻,我看到他们脸上的惊讶和不甘。有人皱眉,有人低头喘气。更让我担心的是,安魂铃也轻轻颤了一下。它本该稳定,却被打乱了,说明整个团队的能量太乱了。
不能再这样了。
我走下台,脚步踩在湿漉漉的台阶上,发出轻微响声。风吹起我的头发,我把安魂铃放在石桌上,动作很轻,像放一件重要的东西。然后打开腰间的符囊,拿出一枚玉简。
玉简是乳白色的,七寸长,正面没字,背面有三道深浅不同的刻痕。这是守音留给我的遗物之一,上面记着他研究多年的“断息律”——一门关于节奏、停顿和共振的古老技艺。他曾说:“真正的合拍,不在一起喊,而在静默中也能感受到彼此。”
我手指划过那三道痕迹,闭眼想起他教我的那天。
也是早上,雾很大。他坐在岩石上,手里拿着一只和我一样的铃。
“你听。”他说。
我不懂。
“别用耳朵听,用心听。一个人屏住呼吸,另一个人刚好呼气,那一瞬间的空隙,就是‘断息’。抓住它,就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后来我才明白,“断息律”不只是打断敌人,更是学会倾听。在混乱中听清每个人的节奏,再把它们连成一条线。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我让所有人围成一圈,把手放在地上。我没多解释,只说了一句:“感受地下的震动。”
他们照做了。有人迟疑,有人立刻蹲下,没人质疑我。这是我带队这么久积累的信任。
我蹲下来,双掌贴地,慢慢把灵力送进土里。这一招叫“地脉引律”,是西域古族的方法,通过控制灵力频率,在地面制造规律的震动。我打出一段节奏:短,长,短,短——这是最基本的四拍,代表启、承、转、合。
一开始没人动。
直到第三次重复时,有人闭眼,有人皱眉,有人悄悄动了手指。
练了三次,右边一个新人突然举手:“这个节奏……是不是该在这里接?”
我点头。他踩对了。
是云澈。他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看了过来。他指着地面说:“刚才第三次震动后有个短暂停顿,然后才是第四次。如果我们在这个停顿结束的瞬间提气,应该就能跟上。”
我说:“你说得对。但不只是提气,还要让灵力跟着节奏升起来,像潮水一样,有起有落。”
我们重新开始练习。
这次不用手印,也不念咒,只靠身体感受节奏。我继续释放震动,让他们闭眼体会每一次波动的到来和消失。慢慢地,有人轻轻晃肩膀,有人脚尖点地,像是在无声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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