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
这风很怪,又热又闷,带着沙子打在脸上。我站在高台上,脚下的石头已经裂了,踩上去咔咔响。
断玉杖插在沙盘里,一半埋着,一半指着天。它有点发红,像是要动。
我的手还在抖。
从昨天晚上那箭射出去后,整条胳膊就像烧了一样。医修说再晚一点,这条手臂就废了。但现在我能握拳了,也能握住传音石。
传音石贴在耳边,凉凉的。各队的声音一个个传来。
“南原弓手到了。”
“西岭盾兵准备好了。”
“泉边机动队绕到后面去了,离敌人退路不到三十丈。”
每句话我都听得很清楚。我不是指挥官,至少名义上不是。联盟有议事会,有七大部族轮流管事。但他们现在都不说话。因为只有我知道能源柱的弱点,也只有我见过它是怎么建起来的。
矿道口的紫光又亮了。
之前三次充能都失败了,敌人没放弃。他们围着中间那根黑柱子,三个黑袍人跪在地上,手按着地面。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往上冲——不稳,但很强。
那根柱子有裂缝,从顶到底斜着裂开,符文也不全了。但它还能用。只要连着地下的线,他们就能再试。
我知道他们想干嘛。
他们是想启动蚀脉阵。那个能吸干整座山灵气的大阵。一旦成功,百里之内都会变成死地,所有活物都会死光,只有他们的主子能活着走。
但他们以为我们只有一支雷髓箭。
三天前我们在北岭截了补给队,抢了两支雷髓箭。我们当着探子的面用了第一支,另一支藏了起来。他们只看到一次,就以为我们没了。
其实我们还有第二支。
这一支一直藏在南原地窖,一个老匠人守着。他快死的时候才把钥匙给我,说:“不到最后别用。”
我说:“现在已经到最后了。”
我闭上眼,把意识沉进沙盘。
星砂开始发热,显出地下灵脉的样子。这些图是我花了三年画出来的。每一寸路,每一条线,都是拿命换的。
导灵线从能源柱底下出来,藏在地下七尺,通向矿道深处。那里有个小节点,像钟乳石,不太起眼,却是整条脉的关键。如果打断这里,主柱就算完好也没用,大阵开不了。
这才是真正的弱点。
我睁开眼,对着传音石说:“改目标。雷髓箭不打柱子,打左七步下面三尺的地方。”
那边停了一下。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南原弓手队长是个老兵,脾气硬,最讨厌临时改命令。他一定在看地图,反复确认位置。西岭盾兵统领更小心,可能在算风险:打偏了会不会影响整体?
“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我说,“左七步,往下三尺。不是表面,是里面。那里有根线,打断它,整条脉就断了。”
“明白!”声音很快回过来,这次语气坚决。
我抬头看天。
云散了些,北边那颗星还在。巡北星。师父白泽说过,它不动,是因为知道什么时候该动。
白泽教过我。二十年前他也站在这里,看着同样的天,对我说:“有些仗,赢不赢不重要。让敌人怕你,比杀他们更有用。”
那时我不懂。
现在我懂了。
我抬手,用力挥下。
“放!”
雷髓箭飞出去。
它贴着地面走,速度极快,没人看得清。只听见“咚”一声,箭头扎进左七步下方三尺的位置,像刀插进肉里。
接着,“轰”的一下。
大地晃了。
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灰尘冲得很高。远处树林哗啦啦响,鸟全飞了。我脚下的高台也震得厉害,断玉杖嗡嗡叫,星砂乱跳,差点跳出沙盘。
导灵线断的那一刻,能源柱上的紫光炸开,像水泼出去一样。三个施法的人被掀翻,两个撞墙,一个滚进矿道。柱子摇了几下,上面的符文一块块掉,最后“咔嚓”一声,从中折断。
外面的探子转身就跑。
但他们刚跑两步,就被坡顶的幻术师盯上了。几张黄纸飘下去,落在他们肩上。那些人立刻停下,转来转去,分不清方向。有一个还往岩壁撞,被同伴拉住。
联盟开始推进。
西岭盾兵往前走,土系修士每隔十步建一道墙,防敌人偷袭。他们脚步重,踩得碎石往下滚。南原弓手一边撤一边射箭,压得敌人不敢露头。泉边机动队封住沟口,两个游骑兵埋伏在拐角,手里拿着震石包,有人经过就引爆。
敌人乱了。
他们不再修柱子,开始往矿道里退。有人背伤员,有人拖设备。队伍拉得很长,没人指挥。指挥的人不见了——可能死了,也可能跑了。
我知道机会来了。
但这还不够。
我拿起传音石:“通知各队,不准进矿道。守住出口就行。谁敢乱来,关禁闭。”
有人问为什么。
我说:“里面可能有陷阱,他们还有后手。我们现在要让他们怕,不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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