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灭了,我背着包从公交车上下来。北岭的风比城里冷,吹在脸上有点疼。站台上没人,远处是黑乎乎的山影,天上的云很厚,压得低低的。陈叔站在我面前,他穿着深灰色的长袍,风吹起来像水波一样动。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杖,杖头上刻着七颗星,闪着暗银色的光。
我没说话,把玉简递给他。那是一块青色的小玉片,摸起来很光滑,背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纹路。陈叔接过玉简时手抖了一下,看了几秒就收进袖子里。他的表情很严肃,像是接了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没去观测站,直接往西边走。那边是虚雾谷,地图上画了红线,写着“禁止进入”。路上全是碎石,两边的草都倒了,很久没人来过。陈叔说西南那边信号断了,最后传回来的画面是一片灰雾。画面停之前,监控看到地上裂开一条缝,有黑气冒出来,很快就消失了。
我听着,手指一直在背包带上划来划去。自从白泽不见了以后,我就总做这种小动作,能让我安静一点。那天晚上我梦见他叫我,不是用嘴说的,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喊我的名字。他说:“快去找门。”
天刚亮,队伍集合好了。一共六个人,包括我。没人穿特别的衣服,也没拿旗子。我们都穿冲锋衣、登山鞋,背双肩包,带相机和笔记本,看起来像普通学生去野外考察。这是规矩——越靠近危险的地方,越不能引人注意。太显眼会招来不该看的东西。
玉简还在发热,但不烫。它贴着我的胸口一下下跳,像另一个心跳。我闭上眼,感觉它的方向。波动还在,比昨晚弱了一点,但更稳了,一直指向西南。
我们按计划走。先用玉简找信号路径,再对照白泽教过的地脉图。他以前常说:“真正的路不在地上,在天地之间的气息里。”我不懂,觉得他在说玄话。但现在我闭上眼,真的能感觉到地下有能量在流动,像一张网连着整个大地。
我蹲下,把手放在地上,让灵力慢慢渗进去。眼前突然变了。不再是荒原,而是一幅发光的地图:蓝色是水,红色是火,绿色是有生命的地方,黑色是死掉的地方。在西南方向,有一条断裂的黑线,像是大地被撕开过。
“走这边。”我说。
没人问为什么。他们知道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老吴拍拍我肩膀。他是队里年纪最大的,四十多岁,在东川矿道值过三年夜班,见过“不该存在”的东西从井底爬上来。他不说,但我看得出他信我。
进了荒原,空气变得沉闷,吸进去像带着沙子,堵在肺里。地上全是裂缝,深的能淹到小腿,边缘很锋利,踩错一步就会划破鞋。我们踩着硬土块往前走,每一步都很小心。指南针乱转,手机没信号,手表也慢了半分钟——这里的时间好像不对劲。
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人开始喘气。灵力撑的罩子晃得很厉害。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块骨符。这是白泽留下的,黄色,巴掌大,摸着温温的,像还有温度。听说是他年轻时杀了一头千年魇兽,取脊椎做的,里面留着他的一丝气息。我蹲下,把它放在地上。
一瞬间,一道淡青色的线冒出来,像萤火虫一样往前飘,在昏暗中画出一条路。这是白泽走过的地方,他把自己的气息留在土地里,就是为了有一天有人能找到他。
“跟着这道光。”我说。
大家排成一列,我走在最前面。我们手拉手,把灵力连在一起。这叫同心步阵。一个人撑不住荒原的压力,五个人一起就能稳住防护。灰雾越来越浓,耳边响起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风吹树的声音。那些话听不清,却让人想起小时候害怕的事、亲人去世的痛、夜里独自一人时的恐惧……
没人回头。
终于走出荒原。前面是一片低洼地,堆着沙石。中间露出一块黑石头。走近才发现,不是石头,是门。
整座建筑埋在沙里,只露出门和一小段墙。门高三米,宽两米,通体黑色,上面刻满花纹,有的像字,有的像蛇缠在一起,看着让人心里发毛。我伸手想去碰,被陈叔拦住了。
“别碰。”他说,“这种门,碰了会炸。”
我想起白泽讲过的故事。古代守界者建了很多观测台,用来看封印的情况。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会考验来的人。如果你带着杀心敲门,门会推开你;如果你贪心,就会被困在幻境里出不来;只有真心求知的人,才能打开门。
我后退一步,收回灵力。全身放松,呼吸放慢,心跳也平静下来。然后单膝跪地,手掌贴上门中间。
我说:“我不是为了打架,只是为了知道真相。”
话刚说完,四周一下子安静了。连风都停了。
门上的花纹开始动。先是变亮,颜色从黑变成青,再泛出淡淡的金光。接着整扇门往下沉,像是被拉进地底。灰尘哗啦落下,露出向下的台阶,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深。一股老旧的味道扑面而来,混着石头粉、铜锈和一点点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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