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了夜幕的最后一道防线,天光熹微,雨势渐歇。边境线上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的潮湿与死寂,混合着泥土、草木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构成战后特有的苍凉。
“利刃”小队押解着俘虏,携带着封存的证据,沉默而迅速地撤离了那片浸染了暴力与死亡的山林。队伍的气氛不同于出征时的紧绷,更添了几分沉重。即使胜利,与死神的每一次擦肩而过,都会在心底留下或深或浅的划痕。
沈琋心走在队伍最前方,步伐依旧稳健,背影挺直如松,仿佛昨夜那场激烈的战斗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细看,才能发现她战术服肩胛骨位置有一道被雨水浸泡后略显发白的灼痕,那是子弹擦过留下的印记。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胜利的喜悦,也无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或者说,是刻意维持的麻木。
返回位于边境附近的临时驻地,交接任务、汇报情况、安排队员休整、处理俘虏和证据……一系列繁琐却必要的工作,沈琋心处理得井井有条,效率高得惊人。她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用无尽的事务填满每一分每一秒,不给思绪任何游离的机会。
直到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所有流程才暂告一段落。
喧闹了一天的驻地渐渐安静下来。队员们经过心理干预师的初步疏导后,大多回到了营房休息,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沉默或低语消化着昨夜的经历。
沈琋心没有加入他们。她独自一人,绕过层层岗哨,来到了驻地后方一片僻静的山坡上。
这里,矗立着几座无名的墓碑。并非真正的埋骨之所,而是驻地官兵为纪念近年来在这一带执行任务中牺牲的战友,自发设立的精神象征。每一块冰冷的石碑上,都没有名字,只刻着一个代号,或一行简单的日期。
沈琋心在其中一块墓碑前停住了脚步。
石碑上,没有代号,只刻着一行字——“2018.07.11·赤狐”。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因长期握枪而带着薄茧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石碑上的落叶与微尘。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长眠于此的灵魂。
昨夜战斗中那莫名的心悸,此刻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猛烈。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赤狐……”
她无声地念出这个代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轰然洞开。
那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清晰得令人窒息的全景——
2018年,盛夏。南境某雨林,跨境追剿任务。
“惊雷,左侧迂回,火力掩护!赤狐,右翼突击,速战速决!”队长粗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嘶吼。
“明白!”她和赤狐几乎同时回应。
“小心心,打完这仗,回去我请你吃冰,管够!”通讯器里,传来赤狐带着笑意的、压低的声音,那是他们之间惯常的玩笑。他总爱学着某个人小时候的称呼叫她,说她平时绷得太紧,需要放松。
“专心任务。”她当时冷声回应,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战斗异常顺利,匪徒节节败退。就在他们即将完成合围,以为胜券在握之时——
“砰!”
一声极其突兀的、来自制高点的冷枪!
目标,原本是她。
而那个代号“赤狐”、名叫赵野的男人,那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说要请她吃冰的战友,在电光火石之间,用尽全力将她扑倒在地。
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温热的血液溅了她满脸。
他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褪去,眼神却已迅速涣散。
“小心……心……冰……吃不成了……”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山坡上,沈琋心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闭上眼,用力呼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楚与愧疚。那一天,她活了下来,成为了“惊雷”,更加锋利,也更加沉默。而赵野,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炎热的夏天,连遗体都未能完全找回。
自那以后,她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失眠、噩梦、对突如其来的声响过度警觉……这些症状如影随形。表面上,她依旧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兵王,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随着“赤狐”的离去,彻底崩塌了。
她不再轻易与人交心,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训练和任务中,用极限的疲惫来麻痹自己。她成了战友眼中敬畏的“魔鬼教官”,也成了上级手中最可靠的那张王牌。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冰封的雷,只有爆裂的瞬间才展现威力,平时则寒冷彻骨。
可是,昨夜那莫名的心悸,以及此刻翻涌不休的回忆,都在提醒她——冰封之下,岩浆仍在涌动。那份对温暖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从未真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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