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承泽是在地板上醒来的,腰背传来一阵僵直的酸痛。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将房间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条块。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扭头看向床底。
那道白色的耻辱圈轮廓依旧嵌在黑暗中,位置似乎与他睡前相比,没有丝毫移动。那只独眼也依旧在阴影里泛着微光,在他醒来的瞬间,便精准地锁定了他。目光里的冰冷与疏离,并未因夜晚的流逝而消融分毫。
僵局仍在持续。
梁承泽感到一阵无力的绝望,但他强迫自己振作。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开始了术后第二天的“例行公事”。
他先去厨房,烧上水,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提神。然后,他轻手轻脚地更换了床底附近的水碟,确保清水充足、洁净。接着,他准备了一小份易于消化的猫粮和营养膏混合物,用那个固定的勺子,推到老位置。
整个过程,他像一个在雷区排爆的工兵,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刻意,避免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威胁的突然举动。他能感觉到,床底下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充满了审视与不信任。
放下食物后,他退回到房间另一头,坐在昨晚睡的地铺上,安静地等待。
这一次,“船长”对食物的反应比昨晚更慢,也更……敷衍。它足足等待了超过四十分钟,才极其谨慎地探出头,快速舔食了不到一半的营养膏,对猫粮依旧无视,然后便迅速撤回。饮水的次数也极少,仿佛只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它的食欲不振和极度警惕,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梁承泽的心上。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身体疼痛的影响,更是心理上巨大的应激反应。它拒绝进食他提供的“干粮”,或许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对自身处境和施加者的控诉。
上午,他需要带“船长”回医院打术后消炎针。这意味着一场新的、注定艰难的“抓捕”。
当梁承泽拿着那个空了的航空箱,再次靠近床底时,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他甚至还没完全蹲下,床底下就传来了一声比昨天更加清晰、充满威胁和恐惧的“哈气”声,伴随着身体向后缩退的摩擦声。
“船长”显然认出了这个曾经囚禁过它的“牢笼”。
梁承泽停下动作,不敢再靠近。他知道,强行抓捕只会让“船长”更加恐惧,甚至可能让它不顾伤口疼痛猛烈挣扎,导致缝合线崩开。
他陷入了两难。医嘱必须遵守,但眼前的局面,让他无从下手。
他尝试着将几粒冻干扔进航空箱深处,希望重演最初的诱捕。但这一次,“船长”只是冷冷地看着,鼻尖抽动了一下,却没有任何靠近的意图。它已经上过一次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预约的时间越来越近。梁承泽额头上急出了细汗。他看着床底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又看了看手中的航空箱,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最终,他叹了口气,放弃了。他走到一边,给宠物医院打了个电话,语气艰难地解释情况,询问是否可以延迟一天,或者是否有其他办法。电话那头的护士似乎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表示理解,建议他可以尝试用毛巾包裹等方式,但强调一定要确保猫咪不会舔到伤口,并叮嘱如果明天还是无法带来,可能需要医生上门服务,但费用会高很多。
挂断电话,梁承泽感到一阵虚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是精神上的挫败。他连带它去打针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
整个下午,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梁承泽坐立难安,既担心“船长”的伤口感染,又苦恼于无法推进任何护理步骤。他不敢过多靠近床底,生怕加剧它的应激;但又无法完全置之不理,内心的焦虑驱使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偷偷观察一下床底的情况。
“船长”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静止,只有偶尔会极其缓慢地调整一下姿势,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伊丽莎白圈与地板摩擦的细微声响。它似乎也在适应这个枷锁,学习在有限的视野和平衡中生存。
傍晚,梁承泽在更换水和食物时,注意到“船长”后腿的伤口似乎有些微微发红。他的心猛地一沉。是发炎了吗?是因为它偷偷舔到了,还是因为环境不够洁净?
恐慌再次袭来。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想起之前洗干净的那块深色绒布。他原本打算用它来遮挡光线,此刻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拿起那块柔软厚实的绒布,再次缓慢地靠近床底。
这一次,他没有携带任何“刑具”,只有一块布。
“船长”依旧发出警告的“哈气”,身体紧绷。
梁承泽在距离床沿一段距离外停下,他蹲下身,没有看“船长”的眼睛,而是将目光落在它身前的地面上。他极其缓慢地,将那块绒布展开,然后轻轻推了过去,让布的边缘,刚好触碰到床底的阴影。
“这个……软一点,你可以趴在上面。”他低声说道,声音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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