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的第一步是“意识图谱绘制”。
青鸾和澜漪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她们的全方位生理数据、灵能波动、心火频率、甚至通过特殊设备间接捕捉的“概念活动痕迹”都被同步记录。与此同时,她们按照指引,主动展现不同的意识状态:日常感知、深度思考、情感波动、与心火网络的连接、与李季的意识共鸣、对晶簇族回响的追溯、对那些新生“脉动”与“芽孢”的感知尝试……
海量的数据汇聚成两张初步的、极其复杂的“意识多维图谱”。
分析这些图谱是一项浩大工程。超级计算阵列运行了整整一周,才完成初步的结构识别和模式筛选。
“不可思议……”白博士看着初步分析报告,喃喃自语,“青鸾的意识结构……在融合了晶簇族回响,尤其是经历了绿原事件后,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多层嵌套和谐’。”
报告显示,青鸾的意识并非均质,而是由多个相对独立又紧密互联的“意义层”构成:最核心是她自我的生命记忆与信念;外层是她与李季及其他重要他人的连接层;再外层是她的社会文化认知与责任层;更外层是抽象的价值追求与哲学思考层;而最外围,则是一种朦胧的、与宇宙和永恒相关的感知层。
关键在于,这些层次之间并非简单堆叠,而是以一种符合特定数学比例(接近黄金分割及其衍生序列)的方式相互嵌套、共振。当她的意识活跃时,不同层次之间会产生和谐的“意义泛音”,极大地增强了她的存在“密度”与“辐射力”。那些被辉光长老注意到的“优美结构”,正是这种多层和谐共振的宏观体现。
澜漪的图谱则呈现出另一种特征:她的意识更像一个“流动的记忆网络”。每一个重要的记忆节点(包括她自己的,以及那些“记忆湿痕”承载的)都像一个漩涡,与其他节点通过情感的“水流”和意义的“河道”相连。整个网络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和重组能力,当部分信息受到冲击(如“意义真空”)时,网络能迅速调整连接路径,保全核心结构,并将冲击能量通过复杂的流体动力学模式分散、化解。
“这两种结构,都表现出极高的‘信息韧性’和‘意义传导效率’,”辉光长老激动地在研究日志中写道,“青鸾的‘嵌套和谐’结构,像一颗结构精密的钻石,坚固而能折射出丰富的光芒;澜漪的‘流动网络’结构,则像生命之河,善于适应、包容和转化。它们都迥异于普通未经强化的意识结构,很可能是意识在与‘回响’融合、对抗虚无压力的过程中,自发进化出的‘优化形态’。”
研究的第二步,是尝试提炼“存在语法”的基本“词法”和“句法”。
团队设计了一系列实验,让青鸾和澜漪在模拟的“意义真空”或“规则扰动”环境中,尝试主动运用她们意识中的特殊结构去稳定自身、影响环境。同时,也邀请了一些“刹那永恒者”项目的优秀候选者参与,观察他们在压力下,意识结构是否会自发地向类似的“优化形态”靠拢。
经过数月的反复测试和迭代分析,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他们初步识别出了几种关键的“存在语法元素”:
“确证之锚”:一种将自我存在感与某种超越个体的、稳固的“真实”(如宇宙规律、某种核心价值、深刻的承诺)明确绑定的意识操作。它能有效抵抗“存在性怀疑”的侵蚀。
“连接和弦”:不是简单的意识到与他人的关系,而是主动在意识中构建与多个他者(可以是人、文明、理念甚至自然界)之间的、具有特定情感或意义“音程”的谐振关系网。这种网络能极大分摊“意义稀释”的压力。
“意义分形”:在意识的各个层级(从具体体验到抽象原则)上,重复体现某种核心意义主题,形成自相似的强化结构。这让意义不容易在某一层被攻破后彻底崩溃。
“接纳流变”:对“变化”、“不确定”甚至“部分丧失”保持开放和接纳的态度,将其视为存在过程的一部分,而非对存在的否定。这能有效缓冲“虚无”带来的“绝对失去”的冲击。
更重要的是,他们发现了这些元素组合运用的初步“句法规则”。例如,“确证之锚”与“连接和弦”的特定组合,能产生最强的稳定性;“意义分形”与“接纳流变”结合,则能在保持核心方向的同时,赋予存在最大的适应性与创造性。
“我们不是在创造新的东西,”辉光长老在阶段性总结会议上说,“我们是在发现生命意识在面对终极压力时,自然趋向的、最优的‘存在方式’。这可能是宇宙中所有试图长久存在、并保持意义感的文明,最终都会或多或少触及的‘深层语法’。”
基于这些发现,“刹那永恒者”项目的培养方案被彻底修订。新的训练不再强调极致的意志力对抗或规则抗性,而是引导学员深入自我,探索并主动构建属于自己的“确证之锚”、“连接和弦”、“意义分形”和“接纳流变”。第一批按照新方案训练的学员,在模拟测试中的表现有了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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