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日本)目前已进入德川幕府统治相对稳固的“江户时代”初期。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虽已继位,正致力于强化幕府权威,推行锁国政策(仅限于严格控制对外贸易,驱逐葡萄牙人,但与荷兰、中国保持有限贸易),但天下并未真正太平。
表面上看,自关原、大阪之役后,再无席卷全国的大规模合战,然而,历史的积怨、领地的纷争、以及各大名(诸侯)对资源与权力的渴望,如同暗流,在看似平静的幕府秩序下涌动不息。
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平户(后迁至出岛)商馆的历任总督,皆是精明而冷酷的商人与殖民者。现任总督马蒂纳斯·松克(更是个中翘楚。他不仅热衷于传统的丝绸、瓷器、白银贸易,对明月城方面提出的“特殊人口贸易”觉得现在在倭国招募的方式效率太低。人的贪欲是无穷的。
在一次与同样常驻东亚、负责菲律宾事务的西班牙总督的秘密会晤中,松克与西班牙远东总督索亚,代表西班牙在菲谈及了扩大“货源”的问题。
“那些倭国的大名们,如今偃旗息鼓,互相提防却不敢大动干戈。没有战争,哪来那么多俘虏和流离失所的女子可供‘贸易’?”松克摇晃着酒杯,语气不满。这样主动招募的效率太低了。
索亚深有同感,每次都是招募赚钱的速度太慢了,他看的出明月城对“特殊人口”同样渴求:“确实。幕府的‘武家诸法度’限制了他们,但也限制了我们的‘生意’。得想个办法,让这潭水……重新搅动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阴损而高效的计策在推杯换盏间逐渐成形。他们手中握有倭国各大名渴望的东西:威力远超倭国本土铁炮(火绳枪)的欧式火绳枪(对欧洲而言已是淘汰或二线产品,但对倭国仍具吸引力)、轻型火炮、以及那些来自明月城、让贵族们趋之若鹜的“贵族牌”香烟、芬芳的香皂、晶莹的玻璃制品,还有高产且易于种植的土豆、玉米、红薯种子——这些在土地有限、时常发生歉收的倭国,无异于战略资源。
“我们可以……做点‘好事’。”松克阴恻恻地笑道,“比如,暗中向那些对幕府不满、或彼此有旧怨的大名,透露一些‘内部消息’,赠送一些‘样品’,再承诺,只要他们‘行动’起来,无论是攻击邻国,还是镇压‘一揽子’(农民起义),所产生的俘虏——尤其是15到30岁的健壮女子——我们都可以用火枪、火炮、香烟、香皂、粮食种子来交换!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妙啊!”索亚抚掌,“我们不需要亲自下场,只需提供一点‘火花’和‘燃料’。让他们自己打起来!战争一起,俘虏和难民自然源源不断。我们既得到了‘货物’,又消耗了这些潜在竞争对手(倭国大名)的实力,还能高价卖出我们的‘旧货’和明月城的‘新奇玩意儿’,一举多得!”
计议已定,两家代表各自利用自己多年经营的情报网络和商业渠道,开始秘密行动。他们避开了德川幕府直接控制的核心区域(如关东、畿内部分要地),将目标主要对准了九州、四国、中国(日本地区名)、东北(奥羽)等相对偏远、幕府控制力较弱、大名林立且矛盾错综复杂的地域。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些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
九州某位强势大名,突然“意外”地获得了一批性能优异的荷兰造火绳枪和少量轻型火炮,以及几箱“贵族牌”香烟作为礼物。
与此同时,他“恰好”得知,隔壁那个与他有宿怨的大名,正在秘密联络商人,试图购买同样的军火,并可能得到了西班牙人的“青睐”。
四国岛上的两个毗邻藩国,因为边界河流的渔权问题争执多年。突然有“热心”的荷兰商人出面调解,并“慷慨”地向双方都展示了土豆和红薯的高产潜力,暗示谁能控制更多土地种植这些作物,谁就能在未来占据优势。同时,隐晦地提到,如果有“多余”的人口(指战俘或治下多余的贫民),可以用于交换这些种子和更多好东西。
东北地区的一位外样大名,收到了西班牙商人“泄露”的“机密情报”,称幕府可能正在暗中调查他某些“不轨”之举。与此同时,他又从荷兰商馆那里,“偶然”买到了几件极其精美的玻璃器皿和香皂,并被告知,只要有足够的“贸易品”(暗示女性俘虏),这些奢侈品和更重要的军火可以大量供应。
猜疑、恐惧、贪婪、旧怨,在这些外部“火花”的撩拨下,迅速死灰复燃,并演变成实际行动。
除了德川幕府力量直接笼罩、监视严密的少数核心地区暂时保持了表面的平静,倭国广大的其他地区,尤其是边疆和偏远藩国,逐渐陷入了大大小小的冲突与战乱之中。
大名们为了争夺军火、奢侈品、高产作物种子,或是为了先发制人消除“威胁”,或是为了攫取土地和资源以换取更多欧货,纷纷厉兵秣马,互相攻伐。
虽然尚未演变成关原那样决定天下归属的大战,但局部的堑壕战、边境摩擦、对小领主的吞并、对“不法”村落(往往被指控支持敌对势力)的讨伐,变得频繁而血腥。
战争,这个吞噬生命的怪兽一旦被放出牢笼,最遭殃的永远是底层。农村的青壮男子被强征入伍,成为大名们争夺利益的炮灰。而战争中产生的俘虏,尤其是符合“贸易标准”(15-30岁)的女性,她们的命运则更为凄惨。
战胜方不再仅仅将她们作为奴隶分配,而是视为可以换取宝贵军火和奢侈品的“硬通货”!大批被俘的年轻女子,被戴上镣铐,如同牲畜般被驱赶到荷兰人或西班牙人指定的秘密交易点(往往是偏僻海岸或岛屿),用以交换火绳枪、火炮、香烟、香皂、玻璃珠,或者几袋可能改变领地农业格局的土豆、红薯种子。
整个倭国底层社会,在德川幕府自以为是的“太平盛世”表象下,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男子战死沙场或沦为奴兵,女子成为国际贸易中的悲惨商品。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松克与西班牙方面的索亚之流,却坐在遥远的商馆或总督府里,满意地清点着不断增长的“货物”清单和金银账目,并将更多沾染着血泪的倭国女子,装上驶往明月城的运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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