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党和阉党双方的争斗也越发激烈,朝堂上风声鹤唳。
魏公公把持了朝政,东林党人又被抓了一大批,连带着地方上也牵连了不少人。
延绥镇也跟着紧张起来。
新到任的贺虎臣是个性子烈的,三把火烧得很旺。
先是换了几个他看着不顺眼的操守、把总,又要整顿边堡戍卒,严查吃空额的事,
这一下就跟盘根错节的榆林将门王家闹得不可开交。
每天都有人去镇台衙署哭诉,说贺副总兵处事太急,不顾情面。
将爷费书瑾却像没事人一样,每天除了看军报,就是督促左营士兵训练。
清晨的教场,傍晚的巡视,他都亲自到场,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有在几个亲信面前,才会偶尔流露出对时局的担忧。
一天傍晚,费书瑾来夜不收的营地看完训练,让费书瑜陪他在附近走走。
秋意渐浓,风里带着草木的枯气,吹得路边的衰草沙沙作响。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土坡上,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两道沉默的剪影。
费书瑾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
夕阳的金辉洒在他脸上,沟壑分明的轮廓柔和了些,却也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沉重。
你说,这天下,会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像被风一吹就散。
费书瑜愣了一下,没想到将爷会问这个。
他看着费书瑾的侧脸,那张脸上刻着风霜,也刻着坚韧。
从边关的刀光剑影里拼杀出来的人,心里装着的,从来都不光是自己的前程。
会好的。
费书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咱们守着这里,总会好的。
费书瑾笑了,那是自五月以来,费书瑜第一次见他笑。
不是敷衍的笑,也不是客套的笑,是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带着点释然的笑。
你这小子,倒是比以前稳重了。
他拍了拍费书瑜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像一股暖流,淌进费书瑜心里。
两人并肩站在土丘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远山。
风还在刮,带着寒意,但吹在脸上,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远处的长城,像一条巨龙,蜿蜒在群山之间,青砖上的斑驳,是岁月刻下的年轮。
不管京城怎么变,不管官场怎么动,这条龙,总得有人守着。
费书瑜握紧了腰间的刀,刀柄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踏实得很。
他知道,不管将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这把刀还在,只要身边的弟兄们还在,就总有希望。
风还在刮,卷着黄土,掠过城墙,吹向更远的地方。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这风中悄然改变了。
比如费书瑜心里的那份浮躁,比如弟兄们眼里的那份迷茫。
他们或许还是看不懂京城的风云变幻,搞不清那些官场的弯弯绕绕,但他们知道,该守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
就像那长城,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依旧蜿蜒在群山之间,沉默,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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