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猛可什力!杨道庆突然指着前方。
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们还没渡过黄河!
费书瑜趴在沙丘后,手指抠进冻硬的沙砾里。
数着营地中晃动的人影,目光扫过那些散乱的帐篷和寥寥无几的战马,眉头渐渐蹙起。
晨光爬上他的眉骨时,他忽然侧头问:道庆,猛可什力有多少人?
这话让杨道庆瞬间愣住,脸上的兴奋像被冰水浇过般褪去。
张了张嘴,片刻后才迟疑道:撤离战场时,他大纛下的三百甲骑还保持完整。加上一路收拢的散兵,最少也该有四五百人吧!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向隘口处的套虏——虽然有两三百个身影在移动。
但披甲的骑兵却不足百人,连一面像样的大纛都看不见。
杨道庆的后颈渗出冷汗,在寒风里冻得发紧:这不是猛可什力......
去,抓个活口。费书瑜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沙地上划出一道弧线,问问猛可什力往哪跑了。
杨道庆领命,猫着腰钻进晨雾里。
他的身影像只狸猫般在沙丘间潜行,离套虏营地越来越近时,忽然瞥见一个背着水囊的套虏正往河边走。
那人裹着件破旧的皮袍,步履蹒跚,显然是落了单。
杨道庆屏住呼吸,趁着对方弯腰汲水的瞬间猛地扑出,左臂死死勒住对方咽喉,右手捂住嘴巴,在套虏挣扎的呜咽声中迅速拖进沙坑。
半个时辰后,杨道庆拖着个瑟瑟发抖的套虏回来。
那人被按在沙地上,羊皮袍沾满沙尘,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
结结巴巴地喊:把都儿......让我们佯装渡河,他带着精锐往西南去了,从黑石渡过河......
费书瑜心中猛地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盯着那套虏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确认对方没有说谎。
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总算找到这只狐狸的踪迹了。
他立刻转身下令:道庆,派两个夜不收去寻将爷,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其他人随我往西南方向追!
士兵们虽已疲惫不堪,甲胄下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透又冻成硬块,但一听到猛可什力的去向,眼里顿时燃起火焰。
有人用力捶了捶冻麻的腿,有人给战马紧了紧肚带。
队伍再次出发时,马蹄扬起的沙尘在晨光里拉出长长的黄线,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费书瑜派出的夜不收终于找到了费书瑾大队。
将军!夜不收从马背上滚下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指着西南方向气喘吁吁地喊,费管队派我回报,猛可什力往黑石渡去了!
费书瑾勒住马缰,掌心早已被缰绳磨出燎泡。
汗水混着额角的血水滑落,在下巴凝结成冰珠。
望着夜不收所指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正被朝阳染成金红色,仿佛有无数火焰在燃烧。
加速前进!费书瑾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拔出腰间的雁翎刀,刀锋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寒光。
让猛可什力知道,大明的铁骑,不是他想甩就能甩掉的!
六百骑兵如同被点燃的箭簇,朝着黑石渡的方向狂奔。
马蹄声密集如鼓,震得冻土都在微微颤抖。
疲惫的战马仿佛也被这股气势感染,喷着白气加速前进。
四蹄翻飞间溅起的碎石打在甲胄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当第一缕晨光真正刺破黑暗时,他们终于看见黑石渡的影子。
黄河在这里拐出一道湍急的弯道,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块奔腾而下。
河岸边,猛可什力的残部正拼命地往羊皮袋里吹气,一个个浑脱在沙地上渐渐鼓起,像堆起的白色坟包。
兄弟们,把这群杂虏赶下河去!费书瑾高举雁翎刀,刀锋划破黎明的寒气,声音在河谷间回荡。
六百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衔枚早已取下,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让河谷嗡嗡作响。
马蹄声再次密集如鼓,连空气都被这股冲锋的气势搅动,卷起的沙尘与晨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洪流。
猛可什力显然也发现了身后的追兵,他正站在河边指挥制作浑脱,听到马蹄声回头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所率的残部顿时一阵慌乱,有人手里的羊皮袋掉在地上。
有人甚至直接跳进冰冷的河水,却被湍急的水流卷得东倒西歪。
费书瑾一马当先,手中雁翎刀寒光闪烁,不断劈砍着试图阻拦的套虏。
一个穿着皮甲的套虏举刀劈来,他手腕翻转,刀锋顺着对方的刀身滑过,顺势抹向咽喉。
鲜血喷溅在他的甲胄上,瞬间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张诚紧随其后,高声喝道:左翼跟我来!
他指挥着五百骑兵分成两队,如同两把锋利的铁钳,从两侧包抄过去,迅速切断了猛可什力残部逃跑的路径。
猛可什力,哪里逃!费书瑾大喝一声,声音震得河面上的浮冰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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