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秦宇师的心意。
这些年，她的眼神，她的小动作，她的默默付出，他不是没有察觉。她总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嬉笑打闹，排忧解难，将那份深藏的情愫，藏在每一次的捉弄里，藏在每一次的并肩作战里，藏在每一道亲手篆刻的阵法纹路里。
他不是木头，怎会感受不到？
只是，他的身边，早已有了夏梅的温柔缱绻，有了王若桐的知性陪伴，还有那个消失了五年、让他心心念念的陈薇。
他不敢回应，也不能回应。
他怕辜负了她的深情，怕打乱了眼前的平静，更怕自己这一去，归期渺茫，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秦宇师抱了他很久，久到萧峰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抬起头，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倔强。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千言万语。
然后，她松开手，转身，快步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高跟鞋的声音，第一次显得如此仓促。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那道纤细的身影，萧峰才缓缓回过神来。他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低头，看着衣襟上那片湿润的痕迹，心里五味杂陈。
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想起“龙行”号战舰上的每一道阵法纹路。
那些纹路，纵横交错，玄奥繁复，是秦宇师对着上古阵法书籍，一字一句地钻研，一笔一划地篆刻上去的。他还记得，为了赶在出发前完成阵法，她在战舰的船舱里待了整整三个月。
那三个月里，她几乎没有合过眼。白天处理集团的事务，晚上就钻进船舱，点着一盏孤灯，拿着刻刀，在冰冷的舰身上，细细雕琢。
他去过几次，看到她累得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刻刀，脸上沾着墨痕，一双长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微微浮肿。他想让她休息，她却只是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疲惫却灿烂的笑容，说：“没事，很快就好了。我的阵法，一定会护着你，走遍星海。”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她是天赋异禀，是尽职尽责。
现在想来，那些看似枯燥的日夜，那些亲手篆刻的纹路，每一笔，每一划，都藏着她的心意，藏着她的牵挂，藏着她的深情。
她是阵法大师，更是一个默默爱着他的女人。
萧峰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没有动弹。心里的滋味，愈发复杂。
他该如何面对她？
面对夏梅的温柔，王若桐的知性，陈薇的执念，还有秦宇师这突如其来的深情？
他不知道。
或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着回来，带着突破化神的方法，带着陈薇的消息，回来给她们一个交代。
……
不知过了多久，萧峰整理好情绪，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当他出现在地下停机坪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停机坪的灯光，明亮如昼，将巨大的空间照得纤毫毕现。“龙行”号战舰静静地停在中央，银白色的舰身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泽，舰身上的阵法纹路，在星辰石的映衬下，隐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夏梅、王若桐、秦宇师站在最前面。
夏梅穿着一身紫色的旗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泪光。王若桐依旧是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套裙，知性干练，只是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而秦宇师，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站在王若桐的身边，一身黑色职业装，黑丝长腿笔直地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桃花眼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戏谑，只是仔细看去，能发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那一丝刻意隐藏的脆弱。
她看到他走来，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瞬，然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仿佛刚才办公室里的那个吻，那个拥抱，那场哽咽，都只是一场梦。
萧峰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在了身后的人群里。
丁剑、萧五、米勒、欧文、陈冠东、清月、凌风、苏媚、林薇、李明哲……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他这些年并肩作战的伙伴，都是他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不舍和期待。
萧峰的目光，最后还是停留在了秦宇师的脸上。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想起办公室里那个带着泪水的吻，想起她哽咽着说的那句“我等你回来”，想起她亲手篆刻的每一道阵法纹路，想起她这些年的默默付出。
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含义。
是感激，是愧疚，是承诺，也是牵挂。
秦宇师看着他的笑容，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他懂了。
她微微抿唇，红唇微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用口型，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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