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起,血字已冷。
袖中玉佩忽震,非是裴烬残音牵引,而是内里金纹裂隙微扩,如脉搏跳动。我知此震非吉——雷纹烙入衣袖后未曾安歇,反与识海中诸般残音暗相勾连,裴烬之语、白蘅之毒、右护法执念中那“妹妹的眼睛”,皆在颅内低回,音波交叠,竟生出一丝极细嗡鸣,似有万千低语将要破壳。
就在此刻,足下焦石微颤。
三十七步外,地脉震频与残音节律悄然同步,一步一叩,如丧钟初响。我未抬头,已知来者何人。
右护法率众而来,身后三长老足踏七星倒步,十二死士持刃列阵,刀锋未出鞘,杀意却已压落。他们步伐齐整,呼吸却刻意收敛,心跳几不可闻——这是为避我拾音之能,断绝临终执念生成。
然他们不知,执念不在生时,而在死前最后一瞬。
我指尖微动,将袖上雷纹以血重描,引其波动导入玉佩。血丝缠绕符线,玉佩内金裂微缩,嗡鸣暂止。此举虽缓识海崩势,却令玉佩温热如烙铁,似有熔心之兆。
两名死士率先扑至,刀光未至,风先割面。
我未动剑,只将右护法残音悄然释放:“妹妹的眼睛……在你身后。”
音无形,却直入神识。二人脚步顿滞,目光骤乱,一人猛然回首,另一人则怒斩回身。刀光交错,血溅三尺,皆死于彼此之手。
余者未乱,反退半步,显是早有防备。
三长老中居首者冷哼一声,双手结印,空中骤凝三重音障,黑纹如锁链盘绕,正是“噬音阵”成。此阵专克神识外放,我之残音感知顿时被压至身周三尺,如困瓮中。
右护法立于阵外,面覆黑巾,唯余双目冷光如刃。他不开口,亦不近身,只以手势令阵势收拢。噬音阵随其指动,层层压缩,嗡鸣再起,且愈加剧烈,颅内似有千针攒刺。
我知此阵非为杀我,而是封我“听”之能——他们惧我听见某音。
白蘅残音忽在识海翻涌:“当年那杯茶……加了七种毒。”
我猛然高喝此语,声震崖壁。
阵中一名长老身形微晃,眼神骤缩。他未料此言突至,心神失守,阵角立现裂隙。我趁势将感知探出,直逼其心脉——此人将死。
刀光一闪,我斩断其臂,血雾喷溅。
他跪地未倒,喉间咯出半声,正是残音:“莫让沈无尘听见第十三声钟……”
音落,魂散。
我立于血雾之中,识海骤然一震——仿佛有钟声自极远处传来,极轻,极细,只一震,便消于无形。然那音波余韵,竟与右护法脚步节律暗合,又似与玉佩裂隙共振,引得眉心朱砂微烫。
第十三声钟?为何是十三?
未及细思,噬音阵已重组,余下两长老联手催阵,音障凝如实质,我识海嗡鸣再起,且声声叠加,竟生出重影之感——仿佛有两道、三道、乃至七道残音同时低语,彼此缠绕,几欲撕裂神识。
此非幻听,而是“音啸”将生之兆。
我知再滞此地,识海必溃。唯有逼出雷部正神,方能破此困局。
抬眼望向雷云边缘,那道人影已再度凝聚,雷光缠身,胸腔骷髅头幽幽震颤,却不言语,仅以雷霆封锁四方,似在阻隔什么传入我耳。
他为何退?又为何复现?
右护法残音再起:“妹妹的眼睛……在你身后。”
我忽有所悟。
那日断云崖上,雷部正神闻“第八种是忘忧”而震,见“罪”字而痛,今我又提“毒”字,他雷纹亦颤。他所守者,非雷诀,而是饮下“忘忧”之人——而右护法执念所系,正是“妹妹的眼睛”。
二者是否同指一人?
我猛然抬头,直视雷云中那道身影,声如裂帛:“你守的不是雷诀,是那个喝下忘忧的人——她的眼睛,是不是被剜去了?”
雷云骤静。
下一瞬,雷部正神胸腔骷髅头猛然炸裂一道深缝,黑血喷涌,如泉激射。他未言,未动,却发出一声非人嘶吼,声震九霄:“你听见的……不是我。”
雷光翻卷,云层如幕闭合,他身形彻底退入虚空,不留痕迹。
然其声未尽。
那句“你听见的……不是我”并未入我识海,而是如刻刀般直接烙上崖壁“听”字。黑血干涸之字骤然转金,笔画重凝,仿佛被无形之手重新书写,字形未变,却透出一股不属于我的意志。
我未及细察,身后杀机再至。
右护法终于出手,掌中凝出一柄音刃,直刺我后心。他动作极快,却仍留三分余力,似不愿取我性命。我侧身避过,刃锋擦袍而过,裂帛声中,袖上雷纹脱落半寸,坠地化灰。
两长老再启噬音阵,音障如潮涌来,识海嗡鸣愈烈,残音重叠,竟开始自行拼接——裴烬之语与白蘅之毒交缠,右护法执念与雷部嘶吼共振,形成一段陌生音律,节奏诡异,似钟非钟,似语非语。
第十三声……还未响起。
我退至雷云边缘,足下焦土寸裂。玉佩烫如火炭,金裂已扩至三分,隐隐有光透出。眉心朱砂灼痛,三道淡金纹路自行流转,似要破皮而出。
右护法再逼一步,音刃高举,却迟迟未落。
他身后两名长老忽齐声低诵,声如咒言,与噬音阵共鸣。阵中黑纹骤亮,空中竟浮现出半道残缺钟影,虚悬于顶,未响。
我识海轰然一震。
那钟影轮廓,竟与袖中玉佩内浮现的金纹裂隙完全吻合。
钟未响,音已临。
就在此时,崖壁那“听”字金光骤盛,反照入我双目。刹那间,识海中所有残音戛然而止,唯余一道极细低语,非来自死者,亦非来自生者——
“你听见的……不是我。”
话音未落,玉佩裂隙中金光暴涨,直冲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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