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最后几日,紧绷的弓弦终于缓缓松弛。驶出千岛泽后,熟悉的芦苇荡、然后是稀疏的林木带、再然后是逐渐抬升的、植被愈发低矮的干旱地貌……熟悉的苍茫荒原气息,裹挟着干燥的风沙与烈日特有的灼热感,逐渐取代了沼泽的潮湿与阴郁。虽然仍需警惕可能存在的追踪,但归家的方向与日渐熟悉的环境,让队伍的氛围明显轻松了许多。
筏子早在离开沼泽水域时便被拆解,有用的材料带走,剩下的归还给荒野。我们重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尽管这土地在午后的烈日下烫得隔着兽皮鞋底都能感到热量。雷的状况在持续好转,虽然仍需要岩甲或阿左的搀扶才能长时间行走,但他苍白的脸上已有了血色,眼神愈发锐利,偶尔调息时,胸口透出的能量波动虽依旧微弱,却比之前纯净稳定了许多。青羽判断,这是月光苔持续疏导、加上金霞莲外围材料温和滋养开始生效的迹象。
青羽正式成为我的老师后,我们的交流变得更加系统且深入。行程中,只要有安全的歇脚点,他便会开始传授兽世药剂学的基础知识体系。从最基础的“能量属性感知与分类练习”,到“一百二十种常用药材的图形、能量纹路与基础性味记忆”,再到“初级能量引导手印与调和心法”。他的教学严谨而高效,往往结合实地采集到的药材进行讲解,并要求我不仅要记住兽世的描述,还要尝试用我自己的“四气五味归经”体系去理解、注解。
我如同干燥的海绵投入知识的海洋,贪婪地吸收着。白天赶路时默诵记忆,夜晚休息时则在心中反复揣摩、对比、印证。青羽对我的学习速度和理解深度赞不绝口,尤其是我经常能提出一些从“药性配伍”或“脏腑对应”角度出发的、让他耳目一新的问题,这让他对我们的“合作探索”愈发期待。
雷和岩甲他们则是我的第一批“实践观察对象”。在确保安全和无害的前提下,我根据青羽的指导和自己对药材的理解,开始尝试将一些性质温和、药食同源的沼泽收获(比如水烛芯、口感清甜的蓝铃藻嫩茎等),与携带的肉干、根茎等普通食材结合,在晚餐时烹制成简单的“调理汤羹”。我小心地控制着“药材”的用量和搭配,使其味道不至于怪异,又能起到轻微的补充体力、缓解疲劳、或调理因环境变化引起的不适(如从湿冷沼泽进入干燥荒原可能产生的燥热感)。
效果是积极的。岩甲和阿左明显感觉耐力恢复更快,守夜时精神更集中;雷则反馈汤羹入腹后,胸口的能量暖流似乎运转得更加顺畅;连青羽在品尝后,也若有所思地点头,指出其中几样食材的能量结合方式很巧妙,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滋养效果。
这小小的成功给了我莫大的鼓励。药膳的思路,在这个世界似乎是可行的,甚至可能因为兽人普遍拥有晶核能量系统,而对这种温和的、通过食物进行的能量调理更为敏感。
当我们终于远远望见灰鼠部落所在的、那片熟悉的风化岩群轮廓时,已是离开沼泽后的第七天傍晚。夕阳将荒原染成一片壮丽的赭红色,部落岩洞前升起的几缕炊烟,在无风的空气中笔直上升,如同最温暖的归家信号。
“终于……回来了。”岩甲长长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彻底垮了下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阿左也咧嘴笑了,尽管满脸风尘仆仆。雷停下脚步,凝望着那片炊烟,灰眸中情绪翻涌,有感慨,有放松,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即将重新肩负起责任的感觉。
我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离开时,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归来时,不仅带回了治愈雷的希望,更找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甚至可能有所作为的道路——药与膳的结合,师承的约定。
我们的归来,在部落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留守的族人(主要是老人、妇孺和少数伤患)纷纷涌出岩洞,看到我们虽然疲惫但全须全尾,尤其是看到雷的气色明显好转,都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小耳朵第一个冲出来,像颗小炮弹般撞进我怀里,又哭又笑,嘴里含糊地喊着“念安姐姐”和“雷叔叔”。老祭司“枯藤”拄着拐杖,站在人群后方,深邃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尤其在青羽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深刻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一些。
短暂的喧闹后,是井然有序的安顿。岩甲和阿左被热情的族人围住,讲述着沼泽历险的片段(自然略去了最危险的部分)。雷被簇拥着送回他原本居住的、较为宽敞干燥的岩洞休息。青羽作为尊贵的客人(兼我的老师),被安排在与老祭司岩洞相邻的一处干净洞穴暂住。
而我,则几乎是被小耳朵和几位相熟的雌性兽人拉进了公共炊事区。火塘里的火焰跳跃着,温暖而亲切。石锅、陶罐、熟悉的食材气味……一切都让我有种恍如隔世却又无比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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