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头的风,依旧裹挟着肃杀之气。广成子与南极仙翁跟在陆压身后,踏入帅府之时,帐内一众阐教金仙皆是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落在那道赤红身影上。
陆压却浑不在意,他缓步走到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二郎腿一翘,手中把玩着那枚赤红莲子,眉宇间满是慵懒。“赵公明的定海珠乃是极品先天灵宝,硬碰硬的话,便是我这斩仙飞刀,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是面露失望。广成子忍不住问道:“散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连您也没有办法对付赵公明?”
“办法自然是有的。”陆压抬眼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赵公明虽是准圣修为,法宝又强横,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气运不足。他此番下山,本就逆了天数,又连伤阐教数位金仙,杀孽过重,正是作法的好时机。”
说着,陆压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符箓,又摸出三支三寸长的桃木箭,箭尖之上,隐隐闪烁着一丝阴煞之气。“此乃钉头七箭书,乃是我早年参悟的左道秘术,专克气运不足、杀孽缠身之辈。只需取赵公明的一缕发丝,或是贴身之物,写上牌位,再由身负大气运之人每日祭拜,二十一日之后,赵公明便会元神受损,身死道消。”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一震。这法子竟如此阴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取人性命,当真闻所未闻。
可转念一想,众人又面露难色。南极仙翁捻着胡须道:“散人此法固然精妙,可您说需大气运之人祭拜,否则便会损自身气运。我等皆是阐教金仙,此番下山本就背负劫数,气运早已亏损,若是贸然祭拜,怕是未伤赵公明分毫,自己先遭了反噬。”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帐内众人连连点头,便是广成子,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们皆是修道之人,气运关乎修行根基,谁也不愿拿自己的道途冒险。
陆压似是早有预料,他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姜子牙,嘴角笑意更浓:“你们忘了,这西岐城中,可有一位身负天命的大红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皆是恍然大悟。
姜子牙!
他本是元始天尊亲点的封神之人,手持封神榜,身承三界气运,日后还要执掌封神大任,这般大气运,便是放眼三界,也找不出第二个。由他来祭拜钉头七箭书,非但不会损伤自身气运,反而会顺应天命,事半功倍。
姜子牙闻言,却是脸色一白,连忙拱手道:“散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修为低微,如何担得起祭拜秘术的重任?”
“姜丞相此言差矣。”陆压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刀,“你虽修为不高,却是天命所归之人。封神榜在你手中,三界气运在你身上,唯有你祭拜,才能将这钉头七箭书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也唯有你,不会被秘术的阴煞之气反噬。”
广成子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姜子牙身边,沉声道:“姜丞相,此事关乎西岐存亡,关乎阐教兴衰,还望你以大局为重!”
其余金仙亦是纷纷附和,目光恳切地望着姜子牙。
姜子牙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陆压说得没错,自己身为封神之人,确实是最佳人选。可这钉头七箭书乃是阴诡秘术,祭拜之时需日日焚香叩拜,还要承受秘术引动的些许煞气,虽是无碍,却也并非好受。
但他看着帐内众人期盼的目光,又想起城外商军的虎视眈眈,想起西岐百万生民的安危,终究是咬了咬牙。
“也罢!”姜子牙挺直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姜子牙既受师尊之命,执掌封神榜,护佑西岐,便担下这祭拜之事又何妨!”
陆压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抬手将钉头七箭书与桃木箭递给姜子牙,又细细叮嘱道:“你且听好,需寻一处僻静之地,立起赵公明的牌位,将他的一缕发丝贴在牌位之上。每日清晨、午时、黄昏各祭拜一次,祭拜之时需默念咒语,不可有半分懈怠。切记,此事绝不可泄露分毫,若是被外人知晓,不仅秘术失效,你自身也会遭劫。”
说着,陆压又从怀中取出一缕乌黑的发丝,正是那日广成子与南极仙翁前往离火之境时,他暗中从赵公明留在三界的气息中凝练而出的。
姜子牙郑重地接过符箓、桃木箭与发丝,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沉声道:“散人放心,子牙定当谨记嘱托,不负众望!”
陆压摆了摆手,重新靠回椅背上,又把玩起那枚莲子:“如此便好。接下来的二十一日,就看你的了。至于赵公明那边,自有我与广成子等人周旋,不让他察觉分毫。”
帐内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几分。
当日下午,姜子牙便命人在帅府后院寻了一处僻静的小院,院中只留一个贴身仆从伺候。他亲手立起赵公明的牌位,将发丝贴在其上,又按照陆压的叮嘱,摆上香案,焚起檀香。
第一炷香燃起之时,姜子牙手持桃木箭,立于香案之前,口中默念咒语。袅袅青烟缓缓升起,缠绕着牌位,一股淡淡的阴煞之气悄然弥漫开来,却被他周身的天命气运稳稳挡住,半点也无法侵入。
而此刻的商军大营之中,赵公明正与闻仲对饮。他端着酒杯,忽然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眉头微微一蹙。
“奇怪,怎的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闻仲连忙问道:“师叔可是身体不适?”
赵公明摇了摇头,将那丝异样抛之脑后,笑道:“无妨,许是昨夜修炼太过劳累。来,喝酒!”
他哪里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杀局,已然在西岐的僻静小院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二十一日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一场无声的较量,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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