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的苍穹,被离火之境的烈焰烧得一片赤红,灼热的气浪翻涌奔腾,将周遭百里的云层都烤得支离破碎。寻常修士莫说踏足此地,便是靠近千里之内,也要被那焚天煮海的热浪灼得神魂俱灭。
广成子与南极仙翁驾着祥云,在离火之境外围缓缓落下。二人皆是眉头紧锁,望着眼前这片翻腾的火海,神色凝重。那火光之中,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传来,显然是离火精气凝聚而成的异兽,寻常法宝根本无法穿透。
“这离火之境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炽烈的火气,怕是连大罗金仙的肉身,也要被烧得化为飞灰。”南极仙翁捻着胡须,声音中带着几分忌惮,“陆压散人隐居于此,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广成子深吸一口气,抬手祭出番天印。那印玺迎风涨大,化作万丈金山,金光万道,堪堪抵住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他沉声道:“南极道兄,事不宜迟,我等且祭出师尊法旨,看那陆压散人是否肯相见。”
说罢,广成子从怀中取出一道玉虚法旨。那法旨乃是以昆仑仙玉雕琢而成,上面刻着元始天尊的道印,甫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圣人威压弥漫开来,竟将周遭的烈焰都逼退了几分。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喝道:“玉虚宫广成子、南极仙翁,奉元始天尊法旨,求见陆压散人!”
声音滚滚,穿透火海,朝着离火之境的深处传去。
片刻之后,那片翻腾的烈焰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清越,如高山流水,竟将那焚天的火气都压下了几分。紧接着,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火海中央射出,化作一道虹桥,横跨在二人面前。
虹桥尽头,那株高达万丈的不死梧桐树下,一道身着赤红道袍的身影缓缓起身。此人面如冠玉,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手中把玩着一枚赤红的莲子,正是陆压散人。
“玉虚宫的金仙?”陆压散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缓缓从虹桥那头走来,“元始天尊的门人,怎么有空来我这离火之境?莫非是昆仑山的桃子吃完了,来我这里讨些莲子?”
广成子与南极仙翁连忙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弟子广成子、南极仙翁,见过陆压散人。”
陆压摆了摆手,缓步走到二人面前,目光扫过广成子手中的玉虚法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必多礼。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无非是西岐那点破事,赵公明的定海珠,让你们吃了大亏,对吧?”
广成子心中一惊,没想到这陆压散人竟对三界之事了如指掌。他连忙道:“散人明鉴!赵公明持定海珠横行西岐,连败我阐教数位同门,西岐百万生民危在旦夕。我等奉师尊法旨,特来请散人出山,相助一臂之力。”
“相助?”陆压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莲子抛向空中,那莲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赤红色的弧线,又落回他的掌心,“我陆压隐居于此数万年,不问三界纷争,不沾红尘因果。阐教与截教的恩怨,与我何干?”
南极仙翁连忙道:“散人此言差矣!赵公明逆天而行,残害生灵无数,此举有违天道。散人身为上古金仙,当以三界苍生为念,出手相助,共诛此獠!”
“苍生?”陆压嗤笑一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三界苍生,与我何干?当年巫妖大战,天崩地裂,苍生涂炭,又有谁来救我?阐教自诩替天行道,截教号称万仙来朝,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那封神榜上的位置,为了各自的道统罢了。”
广成子脸色一沉,知道这陆压散人性子孤僻,寻常的说辞根本无法打动他。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散人若是肯出手相助,我师尊感念散人恩德,日后必有厚报。若是不肯……”
说到此处,广成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师尊有言,他日若亲至北俱芦洲,这离火之境,怕是不复存在了。”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南极仙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陆压散人一怒之下,将怒火蔓延到他们身上。
只见陆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赤红莲子,又抬头望了望那片翻腾的离火,沉默了许久。
元始天尊的威胁,他自然听得懂。圣人之威,毁天灭地,若是元始天尊真的亲自前来,这离火之境纵然有不死梧桐守护,也定然难逃覆灭的下场。
半晌之后,陆压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圣人,倒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广成子与南极仙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也罢,我便随你们走一趟西岐。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广成子与南极仙翁闻言,皆是大喜过望,连忙道:“散人请讲!只要我等能做到,定然万死不辞!”
陆压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第一,我出手对付赵公明,只为自保,不为阐教,更不为西岐。事成之后,我要带走赵公明的定海珠,此物乃是极品先天灵宝,与我离火之道相合。”
广成子与南极仙翁对视一眼,皆是点头应允。定海珠虽然珍贵,但只要能除掉赵公明,便是将其送给陆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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