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老樵夫离去后,又过了半月。
杨欢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日夜不停地勤奋修炼。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月华之力的积累逐渐稳步提升。
在夜晚,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身上,那柔和的光芒仿佛与她融为一体。她的魂体在月华之力的滋养下,变得越来越凝实,甚至能够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化出近乎实体的轮廓。然而,尽管她的魂体已经如此强大,但她的面色却异常苍白,毫无生气,宛如一个幽灵。
在她的丹田处,那原本微弱的一缕气流,如今已经如溪流般潺潺流动。这股气流的流动给她带来了新的变化,她的感知范围也因此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扩展。现在,她能够模糊地感知到庙外二十米范围内的风吹草动,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然而,杨欢心里很清楚,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地只,但她的根基仍然十分浅薄。如果没有香火愿力的滋养,她终究只是一个孤独的鬼魂,难以在这个世界上长久存在下去。
老樵夫果然守信,几日后带着一小块用树叶包裹的、烤得有些焦黑的兔肉来了。她将兔肉恭敬地放在落满灰尘的供台上,又拜了拜,念叨着感谢山神娘娘那晚让她免于风寒。杨欢隐于神像之后,默默注视着这朴素的举动,心中微动。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比上次更精纯、更温暖的一缕愿力融入神像。她尝试着引导这缕愿力与月华之力交融,发现魂体的凝练速度竟有了一丝微弱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自己与脚下这座破庙、乃至周围一小片山地的联系,似乎紧密了那么一丝。
“香火愿力,果然有助于巩固‘神域’。”杨欢心中明悟。这无形的禁锢,或许正是她作为此地“地只”的初始领域,香火愿力是扩张和强化这领域的关键。她不再只是被动地吸收月华,而是开始主动引导愿力,将其转化为滋养神魂与神域的养分。每一次呼吸,都似有微光在她魂体中流转,那苍白的面容上,也悄然添了一分难以察觉的血色。
她依旧没有现身,但在老樵夫放下供品时,她再次悄然导出一丝精纯的月华能量,混合着一丝微弱的安抚意念,拂过老樵夫。老樵夫只觉得一股清风拂面,浑身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大振,对山神的存在更是深信不疑,千恩万谢地走了。这细微的回应,成了老樵夫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此后,老樵夫隔三差五便会来一趟,有时带些野果,有时是几块干净的石头权当修缮庙宇。她也在山下的村子里,将山神爷“显灵”的事情告诉了几个相熟的老友。起初人们只当她是胡说,但见老樵夫以往的一些老毛病确实好了不少,气色红润,也将信将疑起来。消息如风般悄然传开,从村口的老槐树传到晒谷场,从田埂传到灶台边。有人摇头不信,有人则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悄悄议论着那座荒废已久的破庙。
渐渐地,破庙开始有了零星的访客。多是些山下的穷苦人,或是在山中遇险侥幸脱困的猎户,前来还愿或祈求平安。她们带来的供品简陋——几颗野枣、一小包粗盐、甚至只是一束野花,但每一份供品背后,都承载着沉甸甸的祈愿。愿力虽微弱驳杂,却如春雨般连绵不绝,涓涓细流不断汇入神像。杨欢耐心地梳理、净化这些愿力,将其中的杂质剔除,只留下最纯粹的信念之力,融入自己的神域。庙内的空气似乎也悄然改变,不再阴冷死寂,反而隐隐透出一丝温润的气息。神像上的灰尘仿佛也少了些,在月光下竟显出几分肃穆与庄严。
杨欢知道,这只是开始。她的神域尚小,愿力尚弱,但火种已燃,薪火相传。只要人心不灭,香火不断,这方寸之地,终将成为她真正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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