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落地的声音很清脆,像玻璃珠掉在水泥地上,又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最后一声心跳。林川没动,右手指缝还在滴血,血珠一滴一滴落在脚边,砸出小小的暗点,像时间被钉死在地上。他盯着那把枪,它滚进裂缝,卡在两块碎石之间,枪口朝上,没有烟,没有响动,什么都没发生——可他知道,一切已经发生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血流得慢了,但没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还残留着扳机的触感,那种冰冷、坚硬、几乎嵌进皮肉里的存在感,仿佛那根金属杆还在他皮肤下蠕动。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这玩意儿怎么比我还执着?明明松开了,却还赖着不走,像极了某些甩都甩不掉的命运。
他记得刚才那一瞬间,系统动摇,能量逆流,情绪同化器炸了,陈默的枪也掉了。可现在,风没变,天还是灰的,远处电线也没再冒火花。晨光确实照进来了,可这光不热,也不亮,就像被人调低了亮度,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世界。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烧焦电路板混合的味道,地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几片破碎的镜面残渣反射着微弱的光,映出他扭曲的脸——一张写满疲惫、怀疑与不甘的脸。
他抬头看向陈默。
陈默站着,姿势没变,左手垂在身侧,右手空着。他脸上没有疲惫,也没有解脱。反而……笑了。
那笑容起初只是嘴角的一点抽动,像是肌肉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接着,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松弛感。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终于看清了某个荒诞的真相——比如,他们拼了命想打破的规则,其实早就把他们编进了剧本里,连台词都是预设好的。
“你为什么不捡?”林川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皮,每一个字都刮着喉咙往外挤,说完还不自觉地咳了一声,唾沫星子混着血丝溅到下巴上。他抬手抹了一把,看着指尖的红,心想: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特别像演完最后一场戏的反派?狼狈、倔强、还硬撑着不肯倒下。
陈默没回答。他笑得更大声了,肩膀抖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那笑声不是高兴,也不是疯,更像憋了很久终于能放出来。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节发白,像是在压住什么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他的动作很轻,却透着一股狠劲,好像不是在擦脸,而是在撕开一层早已腐烂的面具。
“我们都被玩了。”他说,声音低沉,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切入骨缝,“从头到尾,它要的不是我们死。”
林川没动。他站在那儿,像根插进废墟的铁桩,风吹不动,雷打不倒。可心里早翻江倒海:被玩了?哈,说得真轻巧。我熬过三百七十二次数据反噬,躲过十七个倒影追杀,连梦见自己吃饭都会触发‘禁止进食’警告——结果你说,这一切都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让我信?
他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咽回去,只留下一声闷哼。
“它要的是我们信——信自己赢了,信规则结束了,信枪一掉,万事大吉。”陈默往前走了一步,地面没裂,空气没震,连尘埃都没有扬起。他就这么平静地走近,像一场早已排练好的戏进入终章。靴底碾过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像是踩在谁的记忆上。
林川眨了眨眼。他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堵着东西。他强迫自己吞咽,血味在嘴里散开,铁锈般的腥甜让他胃部一阵抽搐。他忽然意识到,自从枪落地后,脑海里一片空白。没有反规则提示,没有闪现的文字,什么都没有。按理说,越是恐惧,提示来得越快。可他现在心很稳,甚至有点冷。
这不对。
他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陈默看着他,眼神突然变了。不再是那种冷静分析的样子,而是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像遗憾,又像释然。他的目光穿过林川,仿佛看到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那些夜晚:数据流如暴雨倾泻,监控屏闪烁着扭曲的人影,倒影生物在街角无声爬行,而他们站在规则边缘,一次次赌命求生。那些夜里,他们靠咖啡和冷面包撑着,一边破解代码一边吐槽这鬼系统是不是由一个重度抑郁程序员写的——“不然为什么连‘微笑’都要算违规?”“说不定人家老板就是讨厌开心的人。”
他抬起手,抓住制服领口,用力一扯。
布料撕裂的声音很刺耳。扣子崩飞,打在墙上又弹回来,一颗滚到林川脚边,沾上了血。陈默的胸膛露了出来,皮肤苍白,肋骨清晰,像一具长期挣扎于生死线上的躯壳。而在他胸口正中央,嵌着一个东西。
像个心脏。
但它不是肉长的。表面是半透明的胶质,里面缠着密密麻麻的红丝,像血管,又像数据线。那些丝在动,缓慢跳动,像是呼吸。最外面,贴着一张张小纸条,字迹歪斜,全是黑色墨水写的:
“午夜必须照镜子”
“听见童歌不能堵耳朵”
“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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