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手指还死死按在按钮上,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像一条细小的蛇,沿着神经一路钻进心脏,冷得他脊椎发麻。墙体已经开始塌陷,砖块翻转的声音像是老式打印机在疯狂吐纸,一声接一声,密集而混乱,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被撕开。灰尘从裂缝中簌簌落下,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浮成一片雾,呛得人喉咙发痒。他没抬头看那道光,也没去管身后陈默有没有跟上来——不是不想管,是根本不敢回头。一回头,情绪就断了。他把《大悲咒》手机往胸口一贴,闭着眼往前走,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沉重得几乎要陷进地里。
空气变了。不是冷也不是热,是那种让你骨头缝里发麻的感觉,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某种无形之物缓慢地拧紧,连呼吸都变得粘稠。他的脉搏刚稳定在40,现在又开始往上跳:39、41、42……数字在他脑子里蹦,像坏掉的计时器,他知道这地方不让他安生。倒影世界从来不会让人安稳地活着——它只允许你挣扎,或者崩溃。他咬牙,心里暗骂:这破系统就不能给点喘息机会?非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他把手机震感调到最大,靠震动数节拍。吸气两下,呼气三下,再吸两下。这是他送加急件时练的——客户骂你,你不回嘴;电梯坏了,你不慌;暴雨天摔了一跤,包裹还在手上,你就继续跑。他曾在一个台风夜里穿过半个城市,雨水灌进鞋里,脚底磨出血泡,可单号不能丢,时间不能拖。那时候他就明白:有些事不是因为值得才坚持,而是因为你开始了,就不能停。不然呢?退回去重新投胎吗?他冷笑,心说老子连外卖迟到都要赔钱,哪有资格在这里喊累?
眼前还是黑的,但他知道通道已经走完。
脚底踩到了平台,金属质地,有点滑,像是覆了一层薄油,差点让他一个趔趄。他睁开眼,低声啐了句:“谁家地板打这么厚一层油?防滑条焊反了吧?”
守门室比想象中小,像个废弃的地下机房,墙边堆满了设备,电线耷拉着,像干枯的藤蔓缠绕在锈蚀的支架上,踩上去说不定会漏电。屏幕全是雪花点,偶尔闪出几帧扭曲的画面——一个孩子背书包走进校门,一对情侣在公园长椅上依偎,一位老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全是现实世界的片段,却被打碎、重组,成了监控画面般冰冷的存在。正中间有个投影仪,积了厚厚一层灰,镜头歪斜,像是被人粗暴地拆卸过又勉强装回,活像个被遗弃的电子骷髅。
突然“咔”一声,镜头自己亮了。
光束打出来,是个老头。
穿着工装裤,头发花白,脸上有几道深疤,一道横过左眉,另一道切开嘴角,让他的表情永远带着一丝讥诮,像在嘲笑全世界。他站在全息影像里,嘴巴动了。
“三十年前我关过一次门。”声音很平,没有情绪,“方法只有一个:献祭最强的情绪载体。”
林川站着没动,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掐进掌心。
他知道这种话不能信太快。之前超市说“杀陈默可保现实”,结果那是陷阱。系统最喜欢用“选择”来测试人性——你以为你在救人,其实你在完成它的规则闭环。现在又来一个“献祭”,谁知道是不是另一套规则在钓鱼?他低头看手腕,心率45,正在上升。他立刻想起昨天的事。
那个签收不了名字的老人,手抖得厉害,字写得歪歪扭扭,几乎看不出姓甚名谁。他蹲下来扶着对方的手写名字,膝盖压在湿漉漉的地砖上,裤子都湿透了。老人说了谢谢,声音很小,但他说了两遍。第二遍时眼里泛着光,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林川当时心里一酸,心想:这年头,有人愿意为一句“谢谢”较真,也算稀罕事了。
他还想起上周爆胎,修车时有个小孩递了瓶水过来,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孩子说:“爸爸说快递员最辛苦。”他接过水,瓶身还有点温,大概是刚从书包侧袋拿出来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城市虽然冷漠,但总有人记得你在跑。他低头看着那瓶水,标签都被汗浸得卷边了,心里却暖了一下。
这些事不刺激,也不重要。
但它们是真的。
心率慢慢往下掉。
43、42、40。
投影里的老头继续说:“倒影世界不怕逻辑,不怕力量,它怕的是情绪有形状。你们管这叫混乱,我管这叫活着。”
林川忽然明白。
最强的情绪载体,不是谁哭得最狠,也不是谁喊得最大声。是他自己。
他每次进倒影世界,都会收到一条反规则提示。午夜必须照镜子笑,听见小孩唱歌别堵耳朵。这些提示只在他脑子里闪一下,没人能看见,也没法记录。它们看起来违反生存守则,其实是破解关键。他曾以为是系统故障,后来才发现,那是“真实”在试图突围。
而且他发现,越害怕,提示来得越快。但太冷静的时候,反而一个都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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