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川还蹲在洗手间外的墙角。
地砖冷得像冰窖里拖出来的铁板,寒气顺着裤腿往上爬,钻进骨头缝里,像是有人用指甲在血管里轻轻刮。空气又闷又沉,混着一股陈年霉味,像是老房子墙皮剥落时扬起的灰,又掺了点铁锈和干涸血渍的味道。镜子蒙着一层雾,没开过水,却像刚被谁哈过一口气。那层雾不散,边缘微微卷曲,仿佛有手指从镜子里头慢慢抚过,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他没睡,也不敢动。
刚才他一直在笑,笑到胸口发颤,喉咙发紧,几乎喘不上气。他知道这笑没意义——不是高兴,也不是解脱,更像是一种挣扎,一种对抗。可只要一停,镜子就会变。那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但每次都能让他后颈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借着反光,一点点挤进这个世界。他试过哭、喊、背快递条例,只有笑能让它退后几步。可笑完之后,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心口空荡荡的,耳朵嗡嗡响,像是灵魂裂了条缝,漏了风。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黑了。没电了。他默默把手机塞进兜里,又摸出第二台——专门录视频的备用机。这台也没撑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昨天拍的所有画面全没了。最后那一帧他还记得: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咧到耳根,眼睛却是闭着的,脸像一张贴歪的面具,五官错位得让人窒息。
他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事儿比双十一爆仓还麻烦。客户投诉还能解释,平台有流程,系统能回溯。可现在呢?现实直接重置,连个提示都没有。没有客服,没有售后,什么都没有。那东西就站在对面,学你的一举一动,等你松懈的那一刻,便悄然替换。要是个系统bug也就罢了,顶多重启服务器,申请个事故报告,最多扣奖金。可这是现实啊,连个“撤销”按钮都没有,想回档都找不到备份!
第三台手机正在播放《大悲咒》,耳机线断了,声音从小喇叭漏出来,细弱得像呜咽。他按了两下音量键,没反应。电量只剩百分之三。音频一卡一卡的,节奏破碎,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在生死之间挣扎。
“算了。”他说,声音干涩,“待会儿换首《好运来》试试,好歹图个吉利,总不能真让我唱《凉凉》送终吧。”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咔哒”。
像门锁开了。
他猛地抬头。窗帘没动,玻璃也完好,但这声音真实得不容忽视——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一声开锁,仿佛有一扇本不该存在的门,被人从另一侧缓缓推开。
天快亮了。外面突然亮起来,不是渐明,而是一瞬间白得刺眼,像老式电视开机前闪出的那一道强光。他扶着门框站起来,双腿麻木如被电流贯穿。右臂的纹身不再发烫,可皮肤底下却有种异样的跳动感,像是某种脉搏透过血肉,与另一个世界共振。
他走到客厅,拉开窗帘。
街上安静得出奇。垃圾桶还在原位,枯树不见了。拐角那堵灰墙也不见了,路通了。如果打开GPS,估计也会显示一切正常。可他知道不对劲——这条路去年塌方后就被彻底封闭,围挡至今未拆。而现在不仅畅通无阻,路面还崭新得反光,沥青平整得不像人工铺设,倒像是画上去的,映着天空的颜色,完美得诡异。
现实总装作没事发生。
他翻出背包,掏出一堆废弃的快递单。每一张背面都写满了字,有的画圈标注,有的记录时间地点。这些是他这些年留下的痕迹。纸张早已泛黄,边角卷曲,有些沾着咖啡渍和灰尘,但他从未舍得丢弃。这不是普通的备忘录,而是他的命谱,是他一次次活下来的证据。
昨晚,“午夜别照镜”出现在十一点半;上上周,“不可触碰红色包裹”是晚上八点零五;再往前一次,“勿应门铃三声”也是八点刚过。
三次事件,两次发生在八点左右。
他看了眼手表。现实时间早上六点零二分。
他又打开周晓改装过的倒影时间表。外壳裂了一道缝,屏幕闪烁着幽绿的光。上面显示:18:04。
差十一小时五十八分。
比昨晚少了两分钟。
“它在追上来。”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是复制……是在追赶。这哪是缓存加载,根本就是5G冲我头顶泼数据,连缓冲条都不给看!”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屋里的空气似乎颤了一下。桌上的纸片微微晃动,仿佛有一阵看不见的风掠过。他在最新一张面单背面写下这句话,用力画了个圈。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个深深的黑点,像一颗凝固的泪。
七点整,他背上包出门。
楼道灯坏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得墙面泛青。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却不太对劲——本该左右交替的脚步声,变成了三步才响一次,节奏错乱,仿佛身后有人跟着,却还没学会怎么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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