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喜庆气氛,如同薄纱,暂时掩盖了京城下的暗流涌动。
爆竹声声中,旧岁辞去,新岁伊始。
然而对于摄政王府和处于风暴中心的虞笙而言,这个年节过得并不轻松。
萧执依旧忙碌,除了应对常规的节庆典礼和各方拜谒,更多的时间,都耗费在了为虞笙更易身份这件棘手的事情上。
安亲王一脉早已凋零,宗谱玉牒尘封多年。
如今要凭空增添一位嗣女,且是在这般敏感的时刻,其阻力可想而知。
宗人府的老宗正们,个个都是人精,表面恭敬,实则搬出各种祖制规矩软磨硬抗。
萧执并未动用强权压服,而是罕见地展现了极大的耐心,亲自与几位辈分最高的宗正数次密谈,陈明利害,许以利益,甚至不惜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恩威并施。
这些背后的博弈与艰辛,萧执从未在虞笙面前提起半分。
他每次来到笙箫院,总是神色如常,过问她的饮食起居,关心她嫁衣绣制的进度,偶尔带来一些宫中新奇的赏玩之物,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但虞笙从他眼底偶尔掠过的疲惫,从他身上沾染的若有若无的檀香与陈旧书卷气,便能窥见一二。
她什么也不问,只是更加细心地照料他的起居,在他疲惫时为他揉按额角,在他深夜伏案时为他添衣奉茶。
无声的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终于,在上元节过后,冰雪初融的一个清晨,事情有了结果。
萧执下朝回来,并未换下朝服,便径直来到了笙箫院。
彼时虞笙正在窗前临帖,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映得她侧脸莹白如玉。
“笙笙,”萧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准备一下,随我入宫,去太庙偏殿。”
虞笙执笔的手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乌云。她抬起头,望见萧执眼中那抹沉静而笃定的光芒,瞬间明白了什么。心,骤然跳得快了起来。
太庙偏殿,那是供奉皇室宗亲玉牒之所,庄严肃穆,非祭祀大典不得擅入。
她没有多问,只是放下笔,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
马车驶过渐显生机的大街,一路无言。
虞笙端坐着,双手在袖中微微交握,指尖冰凉。她看着身旁闭目养神的萧执,他冷硬的侧脸在晃动的车帘光影下,显得格外沉毅。
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她便彻底与过去那个常平侯府庶女的身份告别,也将他们二人,更紧地捆绑在了一起。
太庙森严,朱墙高耸。
下车后,早有内侍恭敬等候引路。
穿过重重殿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偏殿内,光线幽暗,只有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几位身着正式礼服的宗人府官员早已垂手肃立,包括那位最难缠的老宗正,此刻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复杂。
殿中央的紫檀木案上,供奉着厚厚的玉牒金册。萧执携虞笙上前,先是依照礼制,向列祖列宗牌位焚香行礼。香烟袅袅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礼毕,宗正上前,展开其中一册玉牒,声音苍老而平板,宣读着早已拟好的文书。
无非是追述安亲王仁德,慨其一脉孤绝,今摄政王萧执感念皇叔恩义,奏请陛下恩准,择常平侯府十女虞笙,品性端良,温婉贤淑,记于安亲王嗣下,承袭香火云云。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烙印,敲打在虞笙的心上。
她垂首静听,能感受到周遭那些或探究、或漠然、或隐含不满的目光。
从此以后,在宗法礼制上,她不再是常平侯虞弘业的女儿,而是安亲王萧衍的嗣女。
与萧执之间,那层最被人诟病的父女名分,被彻底切断。
文书宣读完毕,需要虞笙亲自在玉牒上按下指印。
内侍奉上朱砂,虞笙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那冰冷的金册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鲜红的指印,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刺目而又宣告着新生。
仪式简洁而压抑,全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结束后,宗正与官员们无声退下,殿内只剩下萧执与虞笙,以及那缭绕不散的香烟。
萧执转过身,看向虞笙。
她依旧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纤细的肩膀在厚重的朝服下,显得有些单薄。他心中微涩,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从今日起,你便是安亲王郡主虞笙,不再是常平侯府的十小姐。”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低沉,“可明白了?”
虞笙缓缓抬起头,眼中水光潋滟,却并非悲伤,而是一种复杂的、如同破茧重生般的情绪。她望着他,望着这个为她逆天改命、劈开荆棘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笙笙明白。”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谢……王爷成全。”
这一声王爷,不再是往日带着孺慕的爹爹,而是属于她新身份的带着距离却又无比亲密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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