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歇,新桃换旧符,正月里的王府,依旧笼罩在一片节日的余韵中,只是比起年前的忙碌,多了几分闲适与慵懒。
积雪未融,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檐下冰棱剔透,偶尔滴落的水珠,敲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虞笙颈间戴着那枚赤金镶玉的长命锁,玉石贴着肌肤,温润生暖。
她如今在王府内行走已是自如,时常裹着厚厚的斗篷,由丫鬟陪着,在花园的廊下散步,或是去敞轩看那池结冰的残荷,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萧执的新年假期并未持续太久,作为摄政王,国之大事,片刻不能松懈。
只是他待在书房的时间似乎更长了些,偶尔虞笙去送些她亲手做的,但味道可能并不算太好的点心时,总能看见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
这一日,孙太医照例前来请平安脉。
仔细诊察过后,老太医抚着胡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向坐在一旁看似批阅公文,实则留意着这边动静的萧执禀报:“恭喜王爷,虞小姐的腿伤恢复得极好,筋脉已然畅通,只需日后注意保养,避免过度劳累,便与常人无异了。”
这话如同一声轻微的惊雷,在暖意融融的书房里荡开一圈涟漪。
虞笙心中先是一喜,腿伤痊愈,意味着她不再是需要人小心翼翼呵护的病患。
但紧随而来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伤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赖在摄政王府,赖在萧执身边?
萧执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虞笙脸上,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刻正望着他,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一丝……不安?
“如此甚好。”他放下笔,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有劳孙太医这几个月的精心诊治。”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孙太医谦逊道,又叮嘱了虞笙几句日常保养的注意事项,便躬身退下了。
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角落里炭盆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微妙地安静。
虞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小声嘟囔:“孙太医说……伤好了……”
“嗯。”萧执应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在审视,又似乎在权衡。
他自然知道伤好意味着什么。
常平侯府的小姐,没有道理一直寄居在摄政王府。
当初接她过来,是因她伤势危重,侯府环境不善。
如今伤愈,于情于理,都该送她回去了。
可是……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比初来时长高了些,气色红润,眉眼间的灵动鲜活,早已驱散了曾经的怯懦与苍白。
这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她像一株顽强的小草,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他这方冷硬的土地上扎根生长。
书房里常有她遗忘的小玩意儿,敞轩内还放着她练习用的琴,连他惯用的墨锭,都因她偶尔好奇的研磨,染上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甜香。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他已经习惯了每日傍晚踏入笙箫院时,那声软糯的爹爹;习惯了批阅公文疲惫时,抬眼看到她蜷在椅子上看书或打盹的安静侧影;甚至习惯了膝头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和依赖。
“爹爹,”虞笙抬起头,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动物,“笙笙……是不是要回侯府了?”
她问得直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委屈和害怕。
那份害怕,并非全然伪装。侯府对于虞笙而言,意味着嫡母的冷漠、姐妹的倾轧和无人问津的孤寂。
而王府,有纵容她的萧执,有关心她的丫鬟,有温暖安稳的生活。
萧执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头那处柔软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想起宫宴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想起侯府后院的龌龊。
送她回去?那个地方,真的能护她周全无忧吗?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久到虞笙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就在她以为尘埃落定,准备接受现实时,却听到萧执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夺。
“侯府那边,本王自会派人知会。你年纪尚小,筋骨虽愈,仍需仔细将养。王府清静,利于休憩。暂且……继续住着吧。”
虞笙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中的黯淡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光芒亮得惊人:“真的吗?爹爹!笙笙还可以留在王府?”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书案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萧执的衣袖,仿佛生怕他反悔。
看着她瞬间由阴转晴、灿烂无比的笑容,萧执心中那点因打破惯例而产生的微妙迟疑,也烟消云散。
他依旧只沉默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目光落在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终究是没有拂开。
“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虞笙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小脸因激动而泛着红晕,像初春枝头最娇嫩的海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虞笙的198男神收藏图鉴请大家收藏:(m.20xs.org)虞笙的198男神收藏图鉴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