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他突然转身就跑,嘴里一直念叨‘它们在动’、‘它们在看我’……第二天就没来上班。”
奥利文感到一阵寒意。
他开始怀疑,猫眼不仅仅是个观察工具。它或许是一种**筛选机制**,用来判断谁值得被“接纳”,谁已经“越界”。
他想起守则第三条:**严禁凝视消防指示牌的绿色小人**。
那天傍晚,他故意走到楼梯间,抬头看向那块绿色的应急出口标志。小人正举着手,指向安全的方向。
他盯着它,三秒、五秒、十秒……
什么也没发生。
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自从他盯着那个小人之后,猫眼里的视野,似乎变得更清晰了**。
不是物理上的清晰,而是一种……**认知上的清晰**。他开始能分辨出猫眼镜头深处那层微妙的纹理,像是一层薄膜,又像是一层正在缓慢呼吸的皮肤。
他开始做更可怕的梦。
梦里,他不再是从外往里看,而是**从猫眼内部往外看**。他看见奥利文·莫里斯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窥视,眼神警惕。他想笑,但他没有嘴。他只想让他多看一会儿,再久一点……只要超过五秒,他就能**进来**。
第七天夜里,奥利文再也无法忍受。他决定打破规则。
他站在门外,对着猫眼,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你在看着我。我不怕你。”
然后,他把眼睛贴了上去。
**一秒。**
客厅依旧安静。
**两秒。**
灯光稳定。
**三秒。**
他看见沙发上那团毯子,动了一下。
**四秒。**
猫眼深处,那层薄膜开始蠕动,像有生命一般收缩、舒展。
**五秒。**
突然,整个视野**翻转了**。
他不再是透过猫眼看屋内,而是**从屋内透过猫眼看外面**。他看见自己站在门外,穿着那件藏青色外套,眼神惊恐。
**六秒。**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意识里震荡,“我们等了很久。”
**七秒。**
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他动不了。
**八秒。**
门外的“自己”缓缓抬起了手,指向了他。
**九秒。**
猫眼内部的蜂窝状黑点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旋涡,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的意识往里拉。
**十秒。**
他听见自己在尖叫,但声音出不来。他的身体还站在门外,但他的“我”正在被抽离,被拖入那个小小的黄铜孔洞之中。
就在那一刻,他猛然想起守则第三条——**不要凝视绿色小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突然明白了。
**绿色小人不是给人看的。它是给“它们”看的。**
这些猫眼,这些门,这些房子……都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存在的。它们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网络**,用来捕捉那些好奇心过重、规则意识薄弱的人类。
而消防指示牌上的绿色小人,是唯一的“漏洞”。因为它是**为真正的紧急情况设计的**,不属于这套系统的规则之内。只要你敢凝视它,哪怕一秒,你就会短暂地跳出这个逻辑闭环,获得一丝清醒。
可惜,大多数人,包括弗农,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奥利文的意识被彻底吸入猫眼的瞬间,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像一具被抽空的皮囊。
第二天清晨,伊芙琳太太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门外有没有猫。
她看见奥利文·莫里斯正坐在沙发上,低头读一本书。
她松了口气,数到三,移开视线,轻轻拍了三下门框。
而在猫眼的最深处,一层新的薄膜正在形成。它微微颤动,像在呼吸,像在等待下一个忍不住多看一眼的人。
几周后,一位名叫**卢卡·贝尔蒙特**的年轻人搬进了奥利文的屋子。他听说这里很安静,适合写作。
搬家那天,他站在门外,好奇地看了看门上的黄铜猫眼。
它圆溜溜的,泛着陈旧的光泽,倒映着他略显疲惫的脸。
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移开视线的刹那,猫眼深处,有那么一瞬间,**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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