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司总衙的告事墙,向来是临渊郡城里亡命徒与捕快们淘金的地方。墙上贴满了黄麻纸的悬赏令,上头用浓墨写着罪犯的名号、罪行,以及一笔笔能让寻常人家眼红的赏银。
叶青玄站在墙下,目光从那些赏银三五两的小毛贼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一张新贴的告示上。
“江洋大盗‘穿林燕’,淬体三重修为,擅轻功,流窜三州,犯案七起。活捉者,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
这数目,正好能买下一整片血灵芝。
他身后,几个闲着无事的校尉正聚着闲谈,瞧见他盯着那张悬赏,有人轻笑出声。
“叶校尉,这‘穿林燕’可不好对付。他那身功夫,滑得跟泥鳅似的,好几个郡的奉天司都拿他没法子。”
“是啊,赏银虽高,也得有命花才行。这差事,怕是得总捕头一级的人物出手。”
叶青玄没理会这些议论,伸出手,将那张悬赏令从墙上揭了下来。他拿着那张薄薄的麻纸,走到负责登记的文书面前,将自己的腰牌和悬赏令一并递了过去。
“南城,叶青玄,接此悬赏。”
文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张悬赏令,脸上有些讶异,却也没多问,提笔便在册子上记下了。
半个时辰后,叶青玄已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背着佩刀,独自一人出了郡城北门。
官道走了十里,他便拐进了一旁的密林。这片山林,是“穿林燕”最后被人发现踪迹的地方。林子极大,树木参天,想在里头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叶青玄却不着急。他缓步走在林间,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的耳朵微微动着,捕捉着林中一切细微的动静。风声,鸟鸣,虫叫,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地上捡起一块指头大小的石子,扣在指间。手腕一抖,那石子便破空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前方三十步外的一处灌木丛中。
灌木丛晃了晃,几只受惊的林鸟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叶青玄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飞蝗投掷法练到大成,他如今对力道的掌控已入化境。这一手,并非为了伤人,而是为了探路。他一路走,一路用石子试探。哪里的鸟受惊了,哪里的野兔窜出来了,都是正常的。可若是石子投过去,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顿了一下,那就有问题了。
行至一处山坳,他再次弹出一枚石子。石子没入前方一棵大树的树冠,那茂密的枝叶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再无声息。没有鸟雀惊飞,连虫鸣都瞬间低了下去。
就是这里。
叶青玄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绕了一个半圈,走到了那棵大树的侧后方。他深吸一口气,气血沉入丹田,周身那层坚韧的皮肤下,力量缓缓涌动。
他猛地一脚跺在地上!
“轰!”
一声闷响,地面上的枯枝败叶被震得跳起半尺高。
一道黑影,果然从那树冠中闪电般窜出,几个起落,便要遁入林深之处。那身法,当真如飞燕穿林,迅捷无比。
叶青玄脚下发力,身形紧追而上。他的速度,竟不比那以轻功见长的“穿林燕”慢上多少。
“穿林燕”察觉身后劲风,心头大惊,反手从腰间抽出一对分水刺,转身便朝着叶青玄的面门刺来。这对刺在林间的阴影下,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叶青玄不闪不避,奉天十三刀悍然出手。刀光一卷,只听“叮当”两声脆响,便将那对分水刺格开。
“穿林燕”一击不中,借力飘退,口中喝道:“奉天司的走狗?倒是舍得下本钱,一个人也敢来追你家爷爷!”
叶青玄不答话,只是欺身而上,刀法展开,一招紧似一招。他的刀法大开大合,看似刚猛,却招招都留有余地,并不急于求胜。
“穿林燕”的身法确实了得,在叶青玄的刀光中穿梭,游刃有余。斗了十几个回合,他觑见一个破绽,身形一矮,手中短刺避开刀锋,直取叶青玄的左臂。
这一刺,又快又狠。
叶青玄竟像是没反应过来,任由那短刺扎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噗!”
一声闷响,如同刺在了老牛皮上。
“穿林燕”只觉手上一震,那锋利的刺尖,竟未能刺入分毫,只是在叶青玄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他愣住了。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叶青玄的拳头已经到了。他没有用刀,而是直接一拳捣向“穿林燕”的胸口。
“穿林燕”骇然后退,双刺交叉,挡在胸前。
“砰!”
沉重的力道传来,“穿林燕”被这一拳砸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来。他握着分水刺的双手,虎口都被震裂了。
“横练功夫?”他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叶青玄活动了一下被刺中的左臂,那里传来一阵酸麻的痛感,皮下的气血却被这一击刺激得加速流转起来。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被攻击处散开,滋养着皮肉筋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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