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沙地在清晨阳光下泛着金褐色。
张昊赤脚站在场中央,闭眼,呼吸绵长。五年时间在他身上沉淀成一种沉稳的气度,肩背线条流畅如弓弦,四肢舒展时能看见皮肤下肌肉如流水般滑动。他不动,但周身三尺内的空气似乎比别处稠密,细小的沙尘绕着身体缓缓盘旋。
周围二十几个护卫队核心成员围坐着,屏息看着。
今天是小暑后的第一次内部较技,不排名次,只验证境界。
张昊睁眼,吐气。气息如箭,射出一尺不散。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不是走路那种踏,是整个身体如平移,脚掌落地时悄无声息,沙地上却出现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深半寸,边缘如刀切。
右脚跟上,身体前倾,右拳从腰间翻出。
没有声音。
但拳头前方的空气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像盛夏热浪蒸腾的景象。拳头在即将击出时骤然停住,拳面离测试用的硬木桩还有三寸距离——
“咔。”
木桩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不是从拳击点开始,是从内部崩开。裂纹迅速蔓延,半息后,整截尺粗的硬木桩碎成十几块,哗啦散落在地。
碎木块断面纤维扭曲,像是被巨力从内部撕扯过。
场边响起压抑的吸气声。
张昊收拳,站直。刚才那一拳,他脸上连红晕都没泛起,呼吸依然平稳。“化劲透物,隔空三寸。”他开口,声音不高,“这是我目前的极限。再远,劲就散了。”
岩叔独臂抱胸站在场边,点点头:“够用了。战场上三寸距离,足够破开皮甲、震伤内脏。”
张昊之后,石峰上场。
他比五年前壮了一圈,个子也蹿高了,站在那里像半截铁塔。他没有张昊那种举重若轻的从容,气势更外放些。走到另一截木桩前,摆开三体式,吸气时胸膛高高鼓起。
然后出拳。
不是隔空,是实实在在的一拳砸在木桩上。
“砰”一声闷响,不像打击硬木,像捶打厚皮革。木桩表面完好,但桩体整体向后平移半尺,沙地上犁出一道沟。石峰收拳,木桩静立片刻,内部传出细密的碎裂声,从顶端开始,一寸寸向下崩塌,最后碎成一堆指头大的木块。
“劲透六尺。”岩叔评价,“刚猛有余,精细不足。对付披甲目标好用,对付灵活的就吃力。”
石峰挠头笑笑:“我就这路子,改不了。”
第三个是阿木。
他个子没长太多,但整个人精悍得像绷紧的弓弦。上场时脚步轻得踩不出脚印,走到木桩前,不是出拳,是出指——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在木桩上轻轻一点。
“嗤。”
指尖没入木桩半寸,拔出时带出几缕木丝。木桩表面只留下个不起眼的小孔,但透过孔洞能看到内部已经碎成蜂窝状。
“透劲成针。”张昊眼睛一亮,“你这手,适合破甲点穴。”
阿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性子静,五年练武,把原本就内向的性格磨得更沉了。护卫队里有人说他孤僻,但没人敢轻视——去年冬猎,他一指头点碎过野猪的头骨。
接着是阿山、阿卓,还有其他几个练到暗劲巅峰的队员陆续上场。
五年时间,形意拳在星回寨扎下了根。
最初那批少年队的苗子,如今都成了护卫队骨干。每日晨练晚练,风雨无阻。张翎把拳理掰碎了教,从最基础的站桩、呼吸、发力,到五行拳、十二形,再到战阵配合。岩叔把猎人搏杀的经验揉进去,蒲伯用药浴、食补辅助打熬身体。
加上“荞麦魂”的长期滋养,寨子这代年轻人的身体素质明显超越常人。
暗劲成了护卫队的门槛。四十八名正式队员,三十七个摸到暗劲门槛,二十一个稳固在暗劲小成以上。
化劲,则是分水岭。
五年里,陆续有七个人突破到化劲层次。
张昊最早,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在东山瀑布下站桩一整夜,回来时浑身热气蒸腾如雾,一掌按在石头上留下寸深的掌印——化劲初成。
石峰是第二个,靠的是蛮力硬磨,在无数次对练中硬生生把暗劲磨透了,突破那天一拳打断了碗口粗的栎树。
阿木第三个,走的是精细路子,突破时一指点穿了三层牛皮。
阿山、阿卓紧随其后。
去年秋天,狩猎队的队长岩鹰也突破了。他是后来加入寨子的老猎人,四十出头,原本就有丰富的搏杀经验,练拳后进步飞快,化劲突破是在与熊搏斗的生死关头,一掌拍碎了熊的天灵盖。
第七个是三天前刚突破的,一个叫火石的年轻人,十九岁,是建筑队石匠的儿子。突破时正在凿石头,一锤下去,石料从内部裂成规整的两半。
七个化劲,七个路子,七个性格。
这让星回寨的高端战力,悄然跃升到一个新的层面。
演练结束后,张昊把队员们集合起来。
“化劲不是终点。”他环视众人,“毕摩说过,化劲之上还有丹劲,丹劲之上还有罡劲。咱们现在,只是摸到了真正武道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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