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右手如鞭抽出,不是拳,是掌,掌缘绷直,劈向阿山肘弯。
阿山肘弯一麻,炮拳劲力瞬间散了。他急退,张昊跟进,左手虚晃,右脚悄无声息地前踏半步,膝盖微屈——
不是顶,是轻轻一靠。
阿山整个人横着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地时已经出了圈。
他趴在那儿,懵了。整个过程不到三息,他甚至没看清张昊怎么出的手。
场边一片寂静。
然后爆发出惊呼。少年们瞪大眼睛,看看张昊,看看趴在地上的阿山。
刚才那几下太快,太轻,也太巧。张昊甚至没怎么发力,阿山就败了。
岩叔独臂摸着下巴,点头:“暗劲成了。不是初成,是大成。”
张昊走到阿山面前,伸手拉他起来。
“你……你怎么做到的?”阿山拍着身上的土,满脸不可思议。
“你的炮拳太直。”张昊说,“直来直去,劲都在拳头上。我避开头,打你肘弯,你劲就断了。
断劲的瞬间,重心最不稳,轻轻一靠你就出去了。”
阿山愣愣地听着,半晌才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张昊回到场边,其他少年看他的眼神变了。以前是敬佩,现在多了敬畏。那种举重若轻的胜利,比硬碰硬打赢更让人震撼。
最后三场,张昊的对手直接认输了两个。不是胆怯,是自知差距太大,不想浪费时间。
第三个对手坚持要打,上场三招就被张昊用同样的手法送出了圈。
比武结束,排名出来了。
张昊第一,石峰第二,阿木第三,阿山第四……前十名依次排开。
岩叔让人用木牌刻了名字和名次,挂在演武场边的木架上。
“这牌子挂到下次比武。”老猎人说,“下次想往前挪,就拼命练。练到能把前面的人挑下去,牌子就换位置。”
少年们围着木架看。
阿树看着自己排在第二十七名,咬了咬嘴唇。他找到排二十六名的孩子,说:“三个月后,我要赢你。”
那孩子也较劲:“等你来。”
张昊没去看牌子。他走到阿木面前:“你第三,但我知道你没出全力。跟我打的时候,你留手了。”
阿木愣了一下,低头:“昊哥,我……”
“不用解释。”张昊拍拍他肩膀,“留手是尊重,但也是束缚。下次比武,别留手。我也想看看你的全力。”
阿木抬头,眼睛亮了:“好!”
下午,张翎把前十名少年叫到干栏二层。
每人面前摆了一碗新酿的荞麦酒。酒液澄澈,香气扑鼻。
“今天比武,你们打得不错。”张翎开口,“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排名是暂时的,武道是长久的。
今天你第一,明天可能就被人超了。今天你第十,明年可能就冲进前三。”
他看向张昊:“你暗劲大成,是好事。但暗劲不是终点,往上还有化劲,还有更高的境界。不能因为今天赢了,就觉得自己到头了。”
又看向石峰、阿木和其他人:“你们输了,但不是输了全部。
输一次,知道差在哪儿,回去补上,下次就能赢。武道这条路,比的不是一时高低,是谁能走得更远。”
少年们安静听着。
张翎举起酒碗:“这碗酒,敬你们今天的勇气,也敬你们明天的坚持。干了。”
十碗酒,十张年轻的脸,在春日午后的阳光里,泛着光。
从那天起,演武场的气氛变了。
以前是岩叔逼着练,现在是自己抢着练。天不亮就有人来站桩,夜里还有人借着月光打拳。排名靠后的想往前追,排名靠前的怕被追上。
张昊依然练得最狠。
但他不再一个人练,每天练完自己的,他会留下来陪其他人对练。
陪石峰练靠撞,陪阿木练钻拳,陪阿山练炮拳的变招。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一次阿树壮着胆子问他:“昊哥,我……我怎么才能打赢?”
张昊蹲下身,看着这个最小的弟弟:“你力气小,硬拼不行。
得练巧劲——敌人打来你别硬挡,顺着他的劲走,等他劲老了,你再出手。”
他示范,让阿树打他。阿树一拳过来,他手轻轻一搭,一带,阿树就往前踉跄。“看,借力打力。你力气小,就借别人的力。”
阿树眼睛亮了,一遍遍练。
岩叔把一切看在眼里。
一天傍晚,老猎人在工棚里对张翎说:“张昊那小子,不只是武功长了,心也长了。知道带人,知道传帮带。”
“这才像个领头的样子。”张翎点头,“一个人强不算强,能带着一群人强,才是真强。”
春天一天天深了。
演武场边的木架上,排名牌静静挂着。风一吹,木牌轻轻碰撞,发出嗒嗒的声响。
像在提醒每个经过的少年——你在哪儿,你该往哪儿去。
有时夜里,张昊会独自站在木架前。
看着自己的名字刻在最高的位置,心里没有得意,只有沉甸甸的东西。
他知道,这个第一不是终点,是起点。是所有人注视的起点,是所有追赶目标的起点。
也是他必须不断向前、不能停下的起点。
他握紧拳头,暗劲在掌心流转,带着寒意,也带着滚烫的温度。
转身,走向演武场。
月光下,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沙地上,又响起拳脚破风的声音。
一拳,一脚,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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