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播种,一边讲解着从《指路经》模糊图示和自己前世常识中总结出的要点—,播种的深度、间距、对水分和光照的需求。
族人们围拢在他身边,看得目不转睛,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安静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小脸上满是庄重。
“都看清楚了吗?”张翎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看清楚了!”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谷地里回荡。
“好!”张翎将手中剩余的种子,郑重地分发给岩、蒲伯、黑牙、河谷等核心成员,以及几个被挑选出来、心思最细腻的妇人,甚至连张昊也分到一小捧。
“现在,大家一起,把希望种下去!”
人们接过那沉甸甸的种子,如同接过整个部落的未来。
他们学着张翎的样子,蹲在田垄间,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刨开浅沟,将一粒粒饱满的种子轻轻放入,再覆上湿润的泥土。
动作生疏,甚至有些笨拙,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虔诚。
没有人说话,只有泥土被翻动的声音,和溪流永恒的潺潺声。
阳光透过厚厚的瘴气,投下斑驳微弱的光影,照在这些躬身劳作的人身上,仿佛一幅古老而永恒的画卷。
岩用他那仅存的独臂,极其困难却又异常坚定地完成着播种的动作,额角渗出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蒲伯老泪纵横,颤抖的手将种子放入土中,嘴里无声地念叨着,祈求祖灵庇佑这些珍贵的希望。
妇们们动作轻柔,仿佛在安置熟睡的婴儿。张昊更是全神贯注,每一粒种子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当最后一粒种子被泥土覆盖,整片田地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原本黑褐色的土地,此刻在众人眼中,仿佛已经能看到一片绿意盎然的幼苗,在迎风生长,最终化作沉甸甸的金色穗浪。
张翎站在田边,看着这片倾注了所有人心血与希望的土地,虚弱感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指向那依旧被瘴气笼罩的、看不见的日月星辰,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
“种子已入土,希望已扎根!”
“从今日起,我彝族,便与这片土地,生死相依,荣辱与共!”
“待到丰收日,便是我彝族,真正屹立之时!”
“吼——!”
所有族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情不自禁地举起手臂,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声音汇聚在一起,冲向上方的瘴气,在这片寂静的谷地里久久回荡。
希望,已然随着那一颗颗微小的种子,深深埋入了这片沃土。
剩下的,便是等待,是用汗水与智慧去呵护,去迎接那必将到来的、金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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