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的初次“见面礼”,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在安家美梦中的彝族人。
湖畔的清晨不再只有美景与宁静,还多了一丝对那片深邃蓝水的警惕。
取水点被严格限定在靠近溪流入湖口的浅滩,周围打下了一圈削尖的木桩,日夜有人看守。
张昊带领的观察队更是瞪大了鹰隼般的眼睛,时刻留意着湖面下那些暗青色影子的动向。
生存的紧迫感,从未因找到家园而消散,反而以另一种形式加剧。
长途迁徙耗尽了大部分储备,湖畔初探又折损了人手,受伤者需要营养,几十张嗷嗷待哺的嘴需要填饱。
仅仅依靠采集野菜野果和偶尔捕捉的小型猎物,根本无法支撑部落在此立足。
狩猎,大规模、有效率的狩猎,成为摆在眼前的头等大事。
湖畔草场丰茂,吸引了大量的食草兽群。
几天观察下来,张翎便发现了几种合适的猎物,一种体型似鹿、却更加健壮、头顶分叉巨角的“犄角兽”。
以及一种性情相对温顺、成群活动、肉质肥美的“四耳羊”。
这些兽群警惕性高,奔跑迅速,以往木鹿部落的猎人想要捕获它们,需要精心布置陷阱,或者依靠人数优势长途驱赶、围堵,耗时耗力,收获却很不稳定。
现在,部落人手有限,伤员需要休养,不能再沿用那种效率低下的老办法。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湖畔临时营地旁的空地上,狩猎队全员集结。
经过连番恶战与长途跋涉的淬炼,还能站在这里的猎人都是部落最坚实的骨干,虽然人数只有十几人,但个个眼神锐利,气血旺盛,站在一起自有一股剽悍之气。
张翎站在他们面前,目光扫过岩独臂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扫过黑牙、河谷等一众中坚力量,最后落在眼神跃跃欲试的张昊等几个出色少年身上。
“这里的猎物,比我们以前遇到的更壮,跑得更快。”张翎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老法子,行不通了。”
猎人们默默点头,他们早已察觉。
“五行拳是根基,劈、崩、钻、炮、横,让你们有了杀敌护身的力量。”张翎继续说道。
“但狩猎,尤其是围猎大型兽群,需要另一种东西——扑击的迅猛,协同的默契,以及……一股子让猎物胆寒的气势!”
他话音落下,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
不再是以往教导五行拳时的沉凝或爆烈,而是充满了一种原始、凶悍、唯我独尊的压迫感!
他微微伏低身体,双肩放松前探,脊背弓起如蓄势待发的强弓,目光瞬间变得专注而充满侵略性。
死死锁定前方虚空中的一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压抑、却让人头皮发麻的虎啸般的闷吼!
形意十二形——虎形!
尤其侧重其扑杀精髓——虎扑!
“看好了!”张翎低喝一声,脚下猛地蹬地,泥土飞溅!
整个人如同真正的丛林之王,裹挟着一股腥风,骤然扑出!
动作迅猛绝伦,带着一种一往无前、势在必得的惨烈气势!
双臂前探,并非直拳,而是如同猛虎利爪,蕴含着撕扯与擒拿的劲力,瞬间“抓”向预定的目标,一截枯木!
“咔嚓!”枯木应声而碎!不是被打碎,更像是被一股狂暴的冲击力和撕扯力硬生生摧垮!
整个过程电光火石,从蓄势到扑击,再到摧枯拉朽般的破坏,充满了力量与速度的美感,更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威慑!
猎人们看得心驰神摇,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这……这和他们平时练习的五行拳,感觉完全不同!
更野性!更直接!更……像狩猎!
“虎扑!要的就是这股子劲!”张翎收势,气息略促,眼神却亮得吓人。
“脚蹬地,力从根起,腰胯催动,身如弓弹!扑出去,就不要想着后退!
你的眼睛要锁死猎物,你的气势要压垮它!想象你们不是人,是饿虎!是这山林的主宰!”
他开始分解动作,讲解发力要点,如何将五行拳练就的筋骨力转化为扑击的爆发力。
如何在扑击过程中保持重心的稳定与变化的可能,更重要的是,如何培养那种“虎视眈眈”、未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
“协同!狩猎不是单打独斗!”张翎强调,“三五人一组,有人主扑,有人侧应,有人封堵!虎扑之势,亦可连绵成阵!”
训练立刻开始。
空地上,猎人们如同蹒跚学步的幼虎,笨拙地模仿着扑击动作。
起初总是协调不好,发力脱节,扑出去歪歪扭扭,甚至自己摔作一团。
但对食物的渴望和对新力量的向往支撑着他们,在张翎不断的呵斥与纠正下,动作渐渐变得流畅,眼神中也开始带上了一丝属于猎食者的凶光。
张昊学得最快,他年纪小,身体轻盈,悟性又高,几次扑击竟已隐隐有了几分猛虎下山的雏形,引得众人侧目。
三日后,狩猎队决定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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